着自己家人的道理。”
季氏女身份特殊,且靖尔阳怕吵着靖嘉玉,毕竟他先前就看重了季氏女风仪过人,虽无十分颜色,却别有风姿,去向太后讨要,不想被靖嘉玉怒斥,便冷笑一声,“以本王的身份,何需与你计较,”他起身,“多谢女官大人提点。”
他与站在下首的及时女擦身而过,道:“却不知,大人还能得意几天。”
无论是李旒还是谢明月,留着季氏不过是念着先帝的旧情罢了,可先帝下葬两年,皇陵上新种的柏树都长几人高了,这样的旧情,又能持续多久?
季氏女不予理会,令人半点错都挑不出来地朝靖尔阳福身。
靖尔阳得不到回答,面色微变。
萧萧急忙让人收拾隔间,请靖尔阳过去。
临走时靖尔阳还不忘对着季氏女冷哼一声。
季氏将目光落在床上睡着的小皇帝身上,少年人秀气,轮廓比不得成年男人深刻,又娇生惯养,皮肤细嫩,白中带粉,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卷密睫毛垂着,落下一小片扇子似的阴影,他面容好似幅用色黑白的水墨画一般纯澈干净,唯右眼睑上一颗鲜红朱砂痣,平添十分艳色。
季氏无声叹气。
生得既与先帝相似五分,叫人看着便忍不住想起先帝。
她没法对这孩子心硬,就更可惜其母与其舅之庸钝,朝中风云诡谲,再如何聪明的人都无法做到明哲保身,彻彻底底地置身事外。
何况这不足十八岁,被娇养得全无用处,又有娘舅拖累的少年帝王。
就算摄政王能为他与先帝相似的容貌而对他多加优容,可当他亲政之后,又如何自处?
雨下了整夜,东方渐明时始霁。
阳光落在少年人脸上,白玉竟不如之。
萧萧半跪在床边给小皇帝擦手,这是一双毫无伤痕的手,和女儿家的一般细嫩,从来只折花,莫说兵戈,连笔杆都少握。
温热湿润的触感让小皇帝缓缓睁开眼睛。
他望着已看过几十年的寝宫穹顶,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偏头顺着自己的胳膊看去。
但见一束着坠马髻,样貌十分纤秀的小丫头跪在床边为自己擦手,被擦着的手指沾了水,在阳光下亮亮,嫩的要命,好像拿指甲轻轻一划就能出红印子。
李成绮愣了愣。
他自三岁启蒙时便开始握笔,自三十岁病逝前仍笔不离手,迄今已有二十多年,他多病,手指长而细,一层苍白的皮肉裹着骨头,手上有握笔的茧子,再冷硬不过。
而这只手,手指尖还是粉色的。
是他从未有过的健康血气。
难道有谁真求了什么医死人生骨肉的神药来?李成绮暗衬。
他从来不记得太医院有谁医术高明到了这种境地。
心中疑惑惊愕欣喜兼而有之,他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只静观其变。
萧萧本来低垂着眼睛为小皇帝擦手,忽见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望去,正好对上李成绮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萧萧张口欲呼陛下,眼泪却先于声音出来了。
早上太后怕人太多打扰少帝休息,殿中仅留数人,至于能进入陛下帐幔中的,只她一人而已。
李成绮见她哭得恰如梨花春带雨一般,他身上不比往日沉重,自觉积年顽疾竟被根除,心情大好,朝着萧萧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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