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
庄在知道这不是夸奖,还有下文。
他第一次见黎辉,在曲州工地上,高温将摊在地上的大批钢材铁板晒出滚滚热浪,近地面的空气扭曲,酷暑难耐,黎辉走到自己面前说自己是工程负责人,庄在也第一次领教什么是成人世界的“话术”。
果不其然,黎辉继续说:“但保护过头了,对你,对她,都会不好。”
“云嘉的妈妈私下已经提醒过我,你们现在这些孩子都早熟,青春期也容易叛逆,她让我留心,不要让你靠云嘉太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习惯将束口外套的袖子捋到小臂,但刚刚他去倒热水回来时,把两边袖子都拉下来了,问她还冷吗,以便在她需要的时候,最快速地把外套脱给她。
云嘉用不上他的外套。
此时他自己却要感谢这截被放下的袖子,可以让他在攥拳忍受时,不被任何人发现手臂绷起的青筋。
他面上平静,接受一个长者的疑心审视,平静地说:“知道。”
黎辉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拍拍他的肩:“你是个有脑子的好苗子,在曲州工地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瞧出来了,十几岁能这么冷静,很少见,珍惜自己的能力,也要清楚自己的上限在哪里,跟云嘉成为朋友,对你绝对有好处,但你自己要有分寸。”
云嘉跟云松霖打完电话进来时,里头少了一个人。
“庄在呢?”
黎辉说:“太多人在医院也没用,再说亦桐妈妈正在情绪上,我让他自己先打车回去了。”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好像变得更重了,很不好闻。
云嘉端起庄在刚刚给她倒的那杯水,热气在无人问津时消散,已经快凉了。
黎辉见她眉眼不悦蹙着,也不说话,他走过来,笑着接去杯子说:“舅舅再给你倒一杯热的。”
云嘉让开手,说不用了,咕哝着:“庄在回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她也不想在这儿待着。
“你刚刚不是跟你爸爸打电话呢吗?他就先走了。”黎辉说。
“可是我就在门口,他一出来就会看到我在栏杆那里,他怎么不喊我一声,起码告诉我一声他要先回去了。”
黎辉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找庄在。
云嘉手指划着那杯凉水的杯沿,声音低低的,说没有。
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原本进了医院她就没有过好脸色,可这一刻,云嘉才感到好像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
这时,眼盈余泪的陈亦桐吊着伤臂,楚楚可怜地回来了。
刚刚舅舅口中正在情绪上的陈母,此刻倒看不出什么情绪,满脸堆笑对云嘉说:“亦桐是庄在失手推的,你们两个小姑娘之间也没大事,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翻篇吧,谁都别放在心里,以后还是好朋友好同学,好吗?”
“不好!”
谁要跟她翻篇当好朋友。
云嘉说自己要回去,并且不等任何人同意或反应就跑了出去。
在路上,她给徐舒怡打电话,让她带着桌游来黎家。
“你要回来了吗?”
“嗯。”
徐舒怡问:“我们两个玩?”
“还有庄在啊。”
“啊?”电话里的徐舒怡一愣,“我刚刚看他骑着那辆黑山地出去了,咻的一下,跟飞似的,我本来还打算提醒他马上可能要下雨了。”
云嘉朝窗外看,原本的晴日已经消失,阴云密布,起了降温的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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