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猫旁的板子上写下【医】。
温禀认真看我一笔一划写完,放下水杯,执起衣摆,低头替我擦了擦湿漉漉的爪子,再探手去试母猫的鼻息,他蹙了下眉头:“进宫后我找人给它看,救不过来也会着人给它立个碑。”
我气得胡子直翘,他若不协同蛇妖一起把我变成猫,这会儿我已经找某个仙僚随便一点灵丹就把母猫救过来,不定还能延年益寿活得比他长久。
我冲他哈了口气,趁他不备,快速地从车窗处蹿了出去。
马车在路上行驶的不算慢,我落地不大稳,还险些被身后人的马蹄碾上,我反应迅速地在地上连蹿了数下,准备往旁边密林蹿过去,想办法能不能找到附近土地公帮忙。
温禀这恬不知耻的人嘴上没一句真心话,皇宫里刚死了皇上,他刚刚还当着我的面手刃了他皇兄,皇宫里此刻乱成什么样自不多说,谁有空来帮他治一只将死的猫。
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小人,靠他不如真靠一只猫。
爷在泥间奔跑的步子飞快,深觉自己奔跑的模样肯定像一只豹子。
可这豹子之姿,在狂奔数十米后被不知道哪儿冒出的禁制火给烫得嗷了一声。
“……”我刹住脚,伸爪往前探探,一道阴诡的黑色火焰一闪而过。
我脑内还没骂出个所以然来,一只阴凉的手抱起我,寻若沉着脸劝起我来:“您为何急着要走,您如今神魂不全,神仙做得也想必迷迷糊糊,稍有不慎甚至可能神魂俱灭,跟在殿下身旁,或许能找到自己四散的神魂。”
我尾巴在他身上快速甩了两下,看着这蛇妖就有气——爷真找齐神魂,记起往事和该如何用仙法,那不是你这蛇妖重新投胎的日子?
蛇妖抱着爷回了马车上,我被温禀接过抱进怀里,他脸上没带一丝恼怒低沉,笑眯眯地对爷说道:“您哪怕不想要我,也想一想您这群猫孩子,老师。”他手指往前一摸,勾了勾小猫的下巴。
我甩尾巴,我狂甩尾巴。
他微笑着摸了会儿小猫,收回手,捋起抱着我那只胳膊的衣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刻上的、仍带血的禁制符印在他皮肤上。
“阿伦向寻若大师请教了一二,说是我身上带着这么个禁制符的话,老师便走不丢了。”他伸手抹掉还在冒的血珠,在指腹间蹭掉,“阿伦思考再三,这符若画纸上,再放在身上容易丢,这么就能时时带在身上。”
“……”爷惊了,深觉这人怕不是已经入了魔,难怪精魄内裹着一团乌黑难辨的煞气,这玩意要真当上了皇帝,这天下岂不是要民不聊生?
另一方面,爷也不由得怀疑起来,我为人时当真是他师父,不是个他什么仇人?
什么师徒情深能干出这档子事来?
第8章
我所料的温禀带我回宫后腥风血雨皆没有,破晓时分驶马车驶入中宫大门,地上已乌泱泱跪了一片人,为首那人,胡子花白,手持自己的官帽,跪在地上,大声讲起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言意国不可一日无君,知道三殿下无意皇位,隐居度日,他这个老臣拉下一张老脸恳求温禀做主天下。
乌泱泱讲了很长一段话,而后俯身不起,身后大臣也齐声念了起来,跟着长跪不起。
温禀坐在马车里,眯着眼睛伸手摸着我下巴,他老神在在,显然故意在装样。
就这么装了近一盏茶时间,里外人戏演都够,温禀才撩起车帘走了出去,话没说出先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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