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翘起一条腿,相对端正地坐着。沉默不语。
“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有单纯的交易。”
将军的语气里多了些凉意,“我的确是和他一起逃出来的追补妖。他几乎把我肢解,又借着我的恢复力重新缝合,我才有了现在的形态……听起来是不是挺感人?同甘共苦的同伴之类。”
诺尔眉头跳了跳。同甘共苦的同伴,这正是他和忒斯特如今的状态。
是了,将军也与忒斯特出生入死过。可是他无论怎么听,将军的语气里只有讽刺,没有半点对过去情谊的怀念。
将军幽幽看了诺尔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她语调慢得像念诗。
“事实上,‘成功逃出来’的目的达到,那家伙考虑了好半天‘要不要杀了我灭口’……我出声恳求他,说我活着对他更有用,他才不再琢磨这件事。”
“先生,我看得出来,您和我们并非一类人。您想和疯修士长久下去?那么您最好不要有‘修复他’、‘感化他’之类的可笑想法,也不要想着‘驯服他’。”
确实如此,疯修士需要的不是所谓的“救赎”。
诺尔默默喝了口茶水,不知为何,他在茶碟上发现了一点儿墙纸碎屑。
“……如今疯修士选了‘追寻世界真相’这么个新兴趣。达到目的前,你是他这段路上的新同伴,仅此而已……认清自己的角色,这才是稳妥合作的第一步。”
他的对面,将军叹了口气,加重了“这段路”的发音。
“我想问的正是这件事。”
诺尔放下茶杯,按下一个苦笑,“当年忒斯特烧光不朽教堂,他说他的复仇已经完成了。那么他对于‘个人兴趣’会多执着?我不希望有一个随时可能离开的……合作伙伴。”
其实说“暧昧对象”更妥当,诺尔心想。
“您大可以放心,疯修士对于感兴趣的事物就像咬住肉的野兽。达到目的前,那家伙死也不会松口。”
将军终于再次转过眼,直视着诺尔的眼睛,“关于这一点,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再好不过。”诺尔松了口气。
松到一半,他又觉得哪里不太稳妥:“以您的经验来看,如果达到目的后无利可图,他会立刻结束合作关系?”
将军脸上的古怪表情再次出现:“您也、咳,您想把他长期留在身边?”
“……”诺尔没能立刻回答。
只要条件允许,他绝对要回家。这段关系必然会终止,他早就知道这一点。
可是如今再想象一切结束的“好结局”,诺尔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高兴了。
“……是的。”许久,诺尔终于再次开口,“忒斯特是我最完美的合作对象。”
将军那张畸形的面孔抽了抽,看得出她对这句话颇有意见,又礼貌地憋下了千言万语。
“哦。”
她干巴巴地回应道,“那您得让他对您保持兴趣,说实话,这有点难。永恒教会教了疯修士不少东西,‘如何洞察旁人’是基础中的基础,他很难对完全看透的人感兴趣。”
“这点我有自信。”
还有比“似是而非的创世神”更难看透的生物吗?诺尔的声音里多了点笑意,“感谢您的坦诚,女士。”
将军如释重负。
随后,她忍无可忍地摆摆手:“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那些医疗物资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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