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岁月匆匆,他还来得及……
借着春|夜清浅的月光,顾承宴用眼神描摹了一遍小崽子的眉眼和五官。
就可惜,他看不到这孩子长大后的模样了。
小时候就生得这般俊俏,到十八|九岁、二十岁还不知要迷人成什么样儿。
——怕不是,要被姑娘扔出的花枝淹没。
到那时,若他还……
顾承宴忽然摇摇头,止住了自己往下想的念头。到那时,赛赫敕纳或许已经不记得他了。
想了想,顾承宴还是觉得应该加快讲学的进度,不仅是说话、读书、写字,还有行军布阵、权术心术。
这样将来真到那一日,他也可以了无牵挂地放手。
他知道草原人没有坟墓,也不会打棺入土,他们相信长生天会派遣使者来带走祂虔诚的信徒。
——或是天上的飞禽,或是地上的走兽。
顾承宴喜欢此间生灵,但……也有点难以想象自己被撕碎啃噬成白骨、血肉模糊的样子。
他想葬在科布多湖畔,那里有山有水、有花香有绿草,还有时常光顾的黄羊、原羚,灰兔和白雁。
雪山太冷,他不想死后还受冻,科布多湖那里正好,春来冰雪消融,就一年到头都暖和和的。
所以,还是要抓紧,省得到时候他的遗言小阿崽看不懂——那岂不是很糟糕。
顾承宴怀这般心思,赛赫敕纳同样在那日后变得勤勉:学什么都十分努力,甚至挑灯夜读。
而对于他的“病”,赛赫敕纳也很上心:
让狼群有机会就去山上弄回来奇珍异草,去狩猎也会额外带回来些雪莲、熊掌和蛇胆。
顾承宴被闹得哭笑不得,却也不好解释,只能将药材都磨成粉挨个收好,藏到箱中。
如此又过了大半年,夏去秋来。
赛赫敕纳已掌握了大部分的戎狄语,能读能写会说。只是他有时候还是不大愿意开口,更偏爱行动。
甚至这小坏蛋还会耍心眼、故意装听不懂,比如顾承宴不让他黏着、抱着,他就摇头“听不懂”。
顾承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甚至被这小东西绕进去,额外给出不少好处:
除了搂抱贴黏,咬脖子、蹭后背,还荒唐地添了件奖励进去,甚至约定好、次数是五天一回。
只要赛赫敕纳表现好,那每五日,顾承宴就要帮他用手……
顾承宴一开始还觉得这孩子好骗,雪山别院中就他俩,表现好与不好,不都由他说了算么?
但他实在是低估了赛赫敕纳那张脸在他心中的份量。
只要他歪头、眨眼,做出个可怜表情问一句:“我表现不好么,哪里不好?乌乌说出来我改……”
顾承宴就不忍心说什么重话,即便硬下心肠偶尔说出个不字,那小崽子也不气馁,反而大剌剌往他面前一晾:
“那我自己来,乌乌坐那看着。”
这种场面,即便是顾承宴也不免臊红了脸,强撑一两回后就撑不住对赛赫敕纳直言道:
“这事私密,怎么能随随便便对着人……”
赛赫敕纳却混不吝,嘴里歪|理邪|说一套套,说什么是他教的就要看他做的对不对、好不好。
哪怕顾承宴被缠怕了,直接说个做得好,赛赫敕纳也会扁着嘴说他觉得痛,要乌乌检查看看是不是坏了。
顾承宴:“……”
总之,教会徒弟饿死师父,顾承宴说不过他。
无奈,只能遂了赛赫敕纳心意,还是由他来,这样手法花样多些,还能减少些尴尬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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