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靴子都没踢上就蹬蹬跑到了灶膛边,他先摸摸台面的温度,又打开炉门检查了一道里面的火,紧接着他就提了一壶水放上去烧着。
顾承宴的思绪被他打断,身后没了柔软结实的“靠垫”,他只觉得腰酸腿痛,干脆跌回了炕上。
“你……折腾什么呢?”
“乌乌不是要水?”赛赫敕纳记得清清楚楚,“壶里没有了,我烧一点。”
顾承宴靠在被子堆里,听他这话反应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小狼崽嘴里的“要水”是什么意思。
想到小家伙之前那番气人的言论,还害他躺在床上高热了足足四日,顾承宴轻轻哼了一声:
“……现在舍得给我洗了?”
“嗯,是乌乌你刚才教我的呀,”赛赫敕纳看着壶,“这个狼窝窝和我们极北的那个不一样。”
锡制的水壶传热快,炉灶里的火又是他们下午刚添的新柴,所以一会儿就烧得咕噜噜直冒泡。
赛赫敕纳给水壶端下来,然后倒到铜盆中兑好了井水,调着试过温度差不多了,才端着盆过来:
“我不想乌乌生病,更不要你难受。”
顾承宴看着他笑,正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聊聊其余的几个部落,小狼崽却给他脑后垫了枕头:
“乌乌累,你躺着就好。”
他绞了巾帕,像擦什么上等名贵瓷器一般细致地给他擦了身,手指每个指缝都照顾到,一边擦还一边哼着那首《苏德鲁牧歌》。
小狼的动作本就轻柔,再加上这首歌,顾承宴没撑多一会儿就眼皮发沉,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或许是太累了,赛赫敕纳之后如何清理的,顾承宴根本没有一点儿感觉,再醒来,就是第二日晌午。
屋内烧着旺旺的火,炕上温有热羊汤、酥饼子,还有顺好在炕下的一双全新的羊毛翻制的睡鞋。
踩上去像踩着真正的羊绒,暖滑细腻、柔软温暖。
赛赫敕纳不在,却用不知是朱砂还是蔻丹粉末在灶台上给他留了一行字——
我去金帐处理事务,绒绒鞋是新做给乌乌的,灶上有汤、饼子,记得喝。
顾承宴这儿用过了热乎乎的羊汤,身上也感觉清爽舒泰,除了双腿稍有些酸,其他倒比上一回好太多。
他正往门口走着,想要挑帘出去上金帐看看,却与一个小黑孩子险些撞到一起——
“遏、遏讫!”小孩是大萨满身边的黑卓,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扑通一下扑跪在地:
“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不好了!”
顾承宴眉头一跳,还以为是赛赫敕纳和金帐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小黑卓喘了一口气却说:
“阿利施部的敖力少爷和、和您身边那位那牙勒部的少爷打、打起来了——”
“敖力少爷手下人多,已经给那位捆起来,说是要捆上石头,送到钦那河沉河。”
顾承宴呼吸一窒,忙让小黑卓带他去。
“是穆因惹事了么?”路上,他边走边问。
小黑卓摇头,“那牙勒部和阿利施部有世仇。”
“……世仇?”
“从前怎么结怨的……我不知道,”小黑卓满面愁容,“但……最近一次我听说是——”
“敖力少爷的娘亲,就是叫那牙勒部萨满给治死的。”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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