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
小姑娘们啊地一声恍然大悟,纷纷嬉笑地看向顾承宴,一个劲儿地对他说着恭喜。
而顾承宴只是变戏法一样将自己的巾帕叠成一朵花,送给了那个念着自家姐姐的小姑娘。
与阿丽亚作别,看着她带着这群小姑娘们走远,顾承宴才低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淡。
他不是不想答应,也不是为着所谓大婚。
只是——
顾承宴脚步有些沉重,迈进毡帐后径直走向了那口大箱子,然后从底部翻出来了他的药匣。
药匣中仅剩瓶药,看着那空荡荡的匣子,顾承宴沉默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才慢慢给匣子收起来。
赛赫敕纳带着敖力进来,端着好几个箱子,大多是附近小部族找来送给狼主和遏讫大婚用的贺礼。
寻常的玩意儿赛赫敕纳就交给老梅录入库,他挑着新鲜好看的几样带回来,要给顾承宴看:
“乌乌你瞧!”
顾承宴调整好情绪转身,愕然地发现敖力他们端着的箱子上,竟然平放了一把七弦琴。
所谓: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注]。
他倒没想到草原上还能有琴。
敖力他们平稳地将箱子搁到地上,顾承宴走过去、轻轻播弦两下——应是许久未用,弦已不调。
但琴身保存完好、琴弦也没有崩断,大概是戎狄人买回来做装饰的。
“哈察克族长说是他阿塔传给他的,瞧着应该是汉人的东西,所以就想着送来给你,乌乌喜欢不?”
顾承宴点点头,双手抱琴而起,“替我谢过他。”
他爹惊才绝艳,道法、剑术皆是江湖上一绝,旁人只知他们青霜山的剑法独步天下,却不知顾驰也弹得一手好琴。
乌仁娜年轻时,曾不止一次地同顾承宴开玩笑,说他爹若是不做大侠,定然是个江南的纨绔公子哥。
每日流连烟|花水巷,弹琴饮酒、作词写歌。
顾驰每次都要奋力争辩,但乌仁娜就是故意要说,然后拉着顾承宴挡在中间,与顾驰逗乐起来。
顾承宴挑了挑琴弦,转轴拨弦后,冲毡帐内一直瞅着他的几人笑了笑,“弹一曲给你们听听?”
赛赫敕纳眨眨眼,本想将敖力等人给赶出去,但想到声音是拦不住的,只能悻悻作罢。
即便是敖力他们退远了,王庭里面还有这么多人,哪里能阻拦得过来。
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顾承宴勾了弦,指尖流动随意弹了首流水歌,轻快的曲调声和草原上悠扬的马头琴很不一样。
赛赫敕纳几人屏息凝神,从没听过这样的乐章:
像是奔涌的钦那河,又好像是雪山上咕咚冒泡的温泉,或者是汩汩流淌的溪水。
一曲终了,顾承宴平放双手摁住琴弦:
“……许久没弹,是有些生疏了。”
但赛赫敕纳却摇摇头,快步上前后圈住了顾承宴,敖力等人连忙后退出了毡帐,不好打搅。
“乌乌弹的好,就可惜——”
“可惜什么?”
“这样好的曲调,应该让它们也听一听的……”赛赫敕纳的下巴搁到了顾承宴的肩膀上,声音很闷。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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