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惕翟王起身、热情相迎:
“您来了, 我们等您好久了!您请这边坐。”
不古纳惕翟王将大萨满安排到东首, 亲自与他倒了一杯烫酒, 然后才搓搓手返回自己的坐席上。
大萨满看看他, 又看了看科尔那钦, 忍不住摇摇头,自己先端起酒碗来仰头猛灌。
不古纳惕翟王眨眨眼, 疑惑地看向科尔那钦。
科尔那钦却看也没看他, 只顾着喝自己的酒、吃自己的肉,等大萨满一碗饮尽, 才开口道:
“就这么点小事,大萨满何至于愁成这样?”
他笑着, 用自己的空酒碗碰了碰大萨满那只空的,“您可是尊贵的‘大’萨满,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实际上,大萨满确实没经历过什么风浪。
他二十余岁就走了歪门邪路逼走老萨满,并没经历过什么所谓的“风浪”。
靠着攀附沙彦钵萨,以及他身边那些女人,大萨满顺风顺水成为了草原的最高萨满,可沙彦钵萨一死……
“不过是三个女奴嘛,”科尔那钦放下空碗,一个眼神瞥向不古纳惕翟王,“我们西北草原上多得是。”
不古纳惕翟王噎了噎,却也只得起身替他们二人斟酒——此处是王庭,他们又是密谋,自然不能有太多人服侍伺候。
所以三人当中,只能是他来充当这个“下人”。
面上虽然笑着在斟酒,但不古纳惕翟王忍不住要赞家仆的高瞻远瞩——科尔那钦倨傲骄纵,将来只怕也不是什么明主。
现在就已经对他颐指气使了,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他们十二翟王呢。
“……那不是普通美人,”大萨满终于开口,“是波斯女奴。”
身段轻盈、肌肤胜雪,而且能歌善舞。
“呵——”科尔那钦再次端起酒碗,“波斯就波斯,西北草原广袤,必定能给您找到可意的。”
大萨满闷闷喝酒,不置可否。
铺垫了这么多,科尔那钦终于提到了正事:“您……最近在王庭的日子不算好过吧?”
大萨满眯了眯眼,没接他的话茬,反问他道:“那您呢?您和斡罗部,只怕也过得并不舒心吧?”
科尔那钦没想到这草包竟然会反问,终于拿正眼觑了他一下,然后放下酒碗割了块肉:
“再不舒心又怎样?到底他是狼主。”
这话传出去就是对现狼主不敬了,但科尔那钦已经公开、私下里不敬多次,算是打了张明牌。
大萨满不说话,却接过了他递来的刀割肉,然后用手抓起那肉块大口嚼着——
科尔那钦与赛赫敕纳不和,这是草原公开的秘密。
但他与赛赫敕纳并无大过节,只是接二连三出事以后,大萨满猜到有这种可能性是赛赫敕纳对他先不满。
他的困境不是赛赫敕纳当了狼主,而是——如何保持现有的尊位,以去获得更多的金钱和美女。
想明白这一点后,大萨满看科尔那钦一眼,神色恭敬:“狼主就是狼主,这是腾格里的选择。”
“喔?”科尔那钦挑挑眉,“是吗?我怎么觉得他这狼主位分明是老梅录的选择呢?”
对,还有个老梅录。
大萨满眯了眯眼睛,想起老梅录对三位女奴的重罚,心中也有几分憋屈:
“……老总管,当然会选择对王庭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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