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族中官位最高者,无非便是当朝太尉贺兰修。除了他,贺兰一族又有几个在朝中担任要职的?”
“可他是什么时候得封太尉的?是在他平定北境,彻底灭了数百年来一直在侵扰我大齐边疆、掳掠我大齐子民的胡虏,又打得一众周边小国悉数俯首称臣之后!这样的不世功绩,你若是能先他一步得了,那这太尉之位自然就是你的了。”
“看我,差点忘了,你已经老了。这种御马杀敌的事情你自然是做不得,于是只能倚老卖老地动动嘴皮子,整日里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地撺掇这个挑拨那个,自以为扯着面冠冕堂皇的旗子,就可以做尽朝廷法度不能容之事。”
“太后的族亲靠战功得居要职,在你口中是结党营私,外戚乱政。可你收取钱财举荐那些庸碌无为的官员,就成了忠心耿耿,一身清高。张大人,你可曾听过世间竟有这样的道理?”
张大人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斥道:“段轶小儿,谁不知你是那贺兰修的心腹走狗,安敢胡言以欺世人!”
段轶扬眉道:“世人心明眼亮,岂是你我的只字片语便能欺瞒过去的?今日你有一句话说的倒不错,功过是非,自有青史和后人评说。”
“我只知道,贺兰将军平定北境,令我北境军民从此心中无忧,安居乐业,这是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功绩。不过呢,张大人您也别太灰心。卖官鬻爵,收受贿赂,谋逆作乱,污蔑功臣……说不准,史书上的佞臣传里就会有您的一席之地呢。”
他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几道低低的笑声,大多数人看着张大人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憎恶了。
押送囚车的将领见张大人这回迟迟不语,连忙对段轶道:“段统领,末将还要押送犯人出城。”
段轶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才道:“去吧。”
“不愧是子致,一身武艺配上这张利嘴,无论在战场还是在官场,都能所向披靡。”二楼雅间,贺兰修笑着抬手冲段轶敬了一杯酒。“不仅驳斥了他们的栽赃,还趁势宣扬了我们的威名,今日之事,你当记头功。”
段轶豪爽地一口干了,又道:“那也是濯缨料事如神,我才能有这用武之地。当日他们调动兵马说要押送囚车之时,我也有些警觉,大概猜到他们要当众闹事,煽动民愤。可这到底在何时何地,我却是一筹莫展的。”
“这有何难,盯准背后那位大人物的动静即可。这样精彩的场合,又是自己一手安排的计划,他岂会不到场好好欣赏一番?”
段轶不自觉坐直了些:“皇帝竟在此处?”
“他暂时还没那个能耐。”
段轶疑惑道:“那背后的大人物是……”
贺兰修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郑王。”
段轶惊诧道:“竟然是他?”
“若不是郑王世子露了破绽,我恐怕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贺兰修的神情冷凝下来,“他以为自己整日里跟一群纨绔混在一起,就能不那么令人生疑。殊不知越是如此,就越是方便我的人前去接近他。郑王老谋深算,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可惜小狐狸终究太年轻,道行还是太浅了。”
“现在想想,先前那几桩事情,也未必没有郑王的手笔。譬如穆太傅中毒一案,其中重要的关节分明都在前朝,而皇帝目前的势力大部分局限于宫中。若他真能在前朝呼风唤雨,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今日之事尤甚。郑王急着挑拨皇帝与太后彻底反目,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迫不及待地布下了这场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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