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祁轻筠淡声道:
“所以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愧疚到无颜面对你们。”
“那天在火场,你真的以为他全是为了我才犹豫的么?”
祁轻筠抬起头,盯着钟玉容:
“他想为我报仇,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因此不得不舍弃了一些东西,但他同时也知道自己的选择会伤害很多人,两厢拉扯之下,才会产生心理疾病。”
他的眼睛很深沉,口气很清晰,慢慢地理着钟雪尽的心路历程:
“他知道爸爸对他的期待,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想走的路;他知道很多人需要他,但是........他知道他也很需要我。”
“大哥,人生就是两难。”祁轻筠问钟玉容,语气很淡,却重若千钧:
“如果有一天嫂子被人害死了,你能忍住不报仇吗?”
“在报仇的过程中,看着不理解的家人,你会犹豫吗?会痛苦吗?在大仇得报的那一刻,看着你辜负过的亲人,你会不愧疚,然后毫不犹豫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他们身边吗?”
话音刚落,祁轻筠的话如同一双大手,在钟玉容的心中搅弄起无数风云,惊起惊涛骇浪。
至此,钟玉容终于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
成年人就是这样,选择了这个,就得放弃那个;成全了自己,就可能会辜负别人。
人生就是两难。
索性钟雪尽比任何人都要幸运,有了重来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你厉害,论诡辩,我说不过你。”钟玉容重重地将自己的身躯塌在门背,仿若玉山倾颓,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假设你当初没有死,那一切该有多好啊.......”
如果祁轻筠没死,钟雪尽就不会疯,祁有岁也能在爸妈的保护下平安长大,钟夫人可能不会因为受打击,郁郁而死,钟知春则可以早早的退休,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可惜没有如果.......
“一切都还不晚。”
祁轻筠却道。
他学着钟玉容的模样,将后背靠在门上,耳边却一直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
“遗憾总能弥补,只希望爸爸能原谅音音,我们一家人可以..........”
砰——
巨大的碎裂声从门缝中尖利的挤了出来,不断放大远去,像是一个恐怖的满嘴尖齿怪物,不断冲撞着仅存的缝隙,噼里啪啦杯盘落地的声音犹如它的钳子,用力拍打着地板,引起空气的惊颤和耳膜的狂震。
祁轻筠和钟玉容同时止住话头,面色大变,对视一眼,瞬间打开门冲了进去。
不料,祁轻筠才刚刚踏进客厅内,眼前的一幕就让祁轻筠瞳孔骤缩,差点呼吸心跳一起停了:
刚刚从医院接回家的钟知春不知听钟雪尽说了些什么,面容微微狰狞,像是被气狠了,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是一头年迈力竭的老黄牛,脸颊涨红。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钟雪尽,失控之下,竟然用力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地掷向躲也不躲的钟雪尽身上。
钟雪尽的肩膀被砸中,白瓷杯子瞬间碎裂开来,湿淋淋的不知是冷水还是热水的茶叶淋湿钟雪尽的半边手臂,惹得他闷哼一声,踉跄地后退几步,双腿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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