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闷响,在黑皮少年震惊地回过头来,想要反击时,钟雪尽又利落地卸了他的双臂,在对方跪在地上,真的发出痛苦的哭嚎时。
到这时,钟雪尽还尤嫌不解气,在扶着祁轻筠离开的路上,还顺带把黑皮少年的脚腕踩碎了。
在整个过程中,祁轻筠的表情都僵硬呆滞的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无论外界如何刺激他,他都再难给出任何反应。
他沉默地用掌心捂着流血的脖颈,甚至在钟雪尽带他看完医生,坐在地上给他检查伤口的时候,都一直没有说话,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钟雪尽见他一直不说话,也不想打扰他,想起祁轻筠还没有吃饭,站起身想要出去给祁轻筠买点吃的。
然而,他直起身的动作却被祁轻筠误以为时想走,祁轻筠毫无波澜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些许波动,他猛地抬起头,身体先于意识,用力地拉住了钟雪尽的手腕。
钟雪尽只觉得一阵大力从手腕处袭来时,面上骤然裂开丝丝惊疑不定的缝隙,紧接着,他的身形微晃,不受控地踉跄几步,径直倒进了祁轻筠的怀里。
到后面,两个人是怎么对视良久,然后忽然抱在一起拥吻、最后滚到床上互相帮助的,钟雪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祁轻筠的吻很烫,眼泪也很烫,双臂的力道像是铁箍一般环在他的腰上,一直将脸埋在他的锁骨上,随后顺着脖颈,湿热的唇不断在四处游移点火,最后落在耳垂处,配合着齿间不断厮磨轻咬,哑声喊他别走。
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现在,祁轻筠没有吻他,但钟雪尽仍旧能感觉到那股像几年前那般悲伤绝望的气息,缓缓萦绕在祁轻筠的周身,缠的彼此都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钟雪尽很难见到的、脆弱的祁轻筠。
也是最让他心动的祁轻筠。
其实,两个人心底都清楚,不仅是钟雪尽离不开祁轻筠,祁轻筠也离不开钟雪尽。
把祁轻筠从那段暗无天日的高中穷苦生活里拉出来的,是钟雪尽。
把他从被视为亲人的人的背叛里拉出来的,还是钟雪尽。
倘若如果当初一开始没有钟雪尽,祁轻筠也不会成为现在的祁轻筠。
他们两个人,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彼此都是漫长黑暗里唯一一盏,长夜燃不尽的星火。
过去,钟雪尽是祁轻筠的救赎,而现在,换做祁轻筠来守着钟雪尽和祁有岁。
在重生之后,祁轻筠有想过,只要有他在,他们就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他真的尽力了,所有能找的人他都找遍了,每时每刻还要在祁有岁和钟雪尽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可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世事加诸在祁轻筠一家三口上的困苦来的太多、太重、太快,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祁轻筠也有撑不住的一天。
“..........别怕。”
钟雪尽狠狠咬紧牙关,用力抱住身上的祁轻筠,眼底里红血丝遍布,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像是告诉祁轻筠,告诉自己,也像是在告诉一直以来给他施加痛苦的世事无常,声音克制到破碎颤抖:
“你说的,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你,阿筠。”钟雪尽抬起头,指尖穿过祁轻筠的头发,落一片黑白分明,一字一句,坚定地给予祁轻筠和自己希望:“我一直相信你。你请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的话。”
...........
医院里,祁有岁还在等祁轻筠和钟雪尽回来。
夫夫俩情绪冷静下来后,沉默地互相整理好仪容,确定彼此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流泪的痕迹,才换好被泪痕打湿的衣服,提着蛋糕来到了医院。
楚却泽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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