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的门口上,扭开门的那一瞬间,许寄只觉得眼睛被夺目的光刺了一下,他反射性地闭了闭眼,复再睁开。
无论是汉景还是濒海,家里的构造都是一进门距离两米的地方有一堵墙,上边被许寄挂着用烂了用旧了的滑板,而现在,这些滑板的一旁,挂着那一个他曾见过的玻璃滑板,周遭还围着雪镜、手套、头盔、雪鞋和固定器,全是玻璃做的。
完成品比许寄想象中的要惊艳得多,大小同真实的滑板一模一样,整体呈粉紫渐变,每变换一个角度呈现的颜色都不同。
许寄走近,发现板面上还有凸起来的浮雕玻璃花,盘亘在上下两侧,他伸手摸了摸,认出来了。
是洋桔梗,当时黎听第一次开展,他抱着去的花。
他也还清楚记得,黎听当时说他像是来求婚的。
鼻腔涌上一点奇异的情绪,许寄眨了下眼睛,他很感动,久久立在礼物前,姿势没变过。
黎听用自己最爱的玻璃做出自己爱人喜欢的东西,而这些玻璃的存在,每一个都装着要溢出来的心意,叫嚣着:他真的很喜欢你。
许寄忍不住笑起来,谁能想到当时两个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人现在谈起了恋爱,他转过身,道:“谢谢,颜色好梦幻好少……”
话音猛地顿住,房子重新变得安静。
许寄一动不动,瞳孔倒映着黎听缓慢单膝跪下的身影。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打在木质地板上,再重叠。
黎听长发束起,脸上笑意及眼,他手里拿着个红色丝绒小盒子,里面理所当然地躺着戒指,只是,有两对,有四个。
一对是婚戒,一对是用玻璃做的戒指。
“许寄,”黎听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我现在28岁了,要认真算的话,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小时候经常哭,躲在房间哭,躲在学校的厕所哭,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无论什么都很倒霉……但现在我要收回这句话。”
他长成这个样子,很幸运。遭受各种暴力导致他养成收敛的性子,很幸运。黎家破产,很幸运。许父许母要给许寄挑选结婚对象,很幸运。
因为这样,他才和许寄搭上了关系。不然按照他的家世、社会圈层,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认识许寄这种天之骄子。
原来他的幸运,都在后边,那么前边遭受的苦难与不公平,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许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半晌却只能“嗯”一声。
黎听继续道:“我有很多坏毛病,脾气上来了也会冲动。但那是气头上说的气话,冷静过后,你和我说,我会改的。”
许寄又低低地:“嗯。”
“我想,初恋即永远。”黎听仰着头,认真道,“许寄,你能j……娶我吗?”
许寄没有立刻伸手,他道:“你想好了吗?”
“……什么?”
许寄说:“因为这是我第二次结婚了,再离婚会闹得很不好看,对公司不好,所以这次结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了,你闹的话我就买个铁链锁住你关起来,关一辈子。所以你要不要再和我相处一段时间,看我是不是你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黎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啧”了一声,“前半句还是很刺激的,后半句就不用了。”
许寄勾起唇角,没再犹豫,先拿过玻璃的戴在自己左手上,再拿过婚戒戴在右手上,“起来,我要为我的伴侣戴戒指了。”
伴侣。
我的伴侣。
黎听站起来,喉结滑动了下,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让许寄给自己佩戴。
戒圈从指尖滑到指根,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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