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避嫌,按内线让助教进来,刚有动作,苏维就预感余迟要打发自己,按住听筒。
“我说完就走。”
情急之下,他捏住余迟衣袖,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请马上用药,只有你能救他。”
雨越来越大。
陈杨到科研所,把车停下,撑伞冲进大厅,不过百米距离,他的肩膀跟裤脚都湿了。
登记好,到三楼,周末的关系,走廊无人,两边是白色办公室门,只有一间亮着灯。
脚尖朝那边走去,离白炽灯点亮的区域,仅一步之遥,停在原地,陈杨听到说话声。
“风险过高。”余迟声音低沉,十分严谨。
“我们能承担风险,责任通知书,我们签。”
这声音是苏维。
陈杨大脑空白,来不及反应,听到苏维急切说:“他术后昏迷不醒,GCS评分,5分,这么低的指标,各种生理、病理反射均提示大脑皮层功能受损严重。”
苏维声带哭腔:“我不想听天由命,现在知道有药治疗,无论多大代价,我要一试,为什么你就不同意?如果是风险问题,陈杨他作为试验对象,不也没事。”
什么!?
陈杨好似遭人偷袭,一棍砸到脑后。他杵办公室门边,突然的冲击使他失去思考。
过了几秒。
陈杨探头往里窥。
室内,苏维背对他立桌前,看着余迟。
陈杨在门边看到这一幕,心口酸胀,刚要迈步,记忆潮水般倒溯,尽收紧缩的瞳眸。
那个夜晚。
陈杨来找余迟,到门口时,隐隐听到谈话。
办公室门没关紧,敞开一道缝,陈杨走近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我只想你帮我。”男人鼻音重,感冒了,听着让人心疼,“我会乖乖的,保证不打搅你。”
“苏维……”
震愕间,余迟跟苏维不知发生了什么,陈杨听到细微的衣物摩擦声,不由探头望去。
两人拥抱的画面,犹如冰锥扎进心窝,伴随窒息而来的是止不住恶心,好似千万只细菌在胃里繁衍撕扯他。
余迟推开苏维,正要开口突然瞥见门口灯光下投射的一道阴影。
“谁?”
陈杨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余迟看到他,冷下眉眼。
陈杨瞬间受伤了,明明没有伤口,呼吸间每个毛孔都在艰难喘息。
“你就是混蛋!”
他在车里骂余迟。
“你说不会再见那个omega,瞒着我又联系他,你觉得好玩吗!”
余迟说:“我没骗你,我跟他不可能。”
“你只会哄我。”他掏出手机,“你跟他说清楚,让他回美国去。”
余迟不为所动,看他的眼神,似说胡闹。
陈杨大口喘气,亦无法缓解胸口的窒闷,转瞬间扯下晴天娃娃,毫不留情地往窗外丢去。
“我不要了。”
白绒绒的玩偶滚到草地,掩盖在夜色中。
“他不走。”
“我走。”
最终没能走。
他置身黑暗中。
“余迟……”他声音嘶哑,泄不出心中惶恐,“别丢下我……”
他竭力伸手。
却抓到一手空气,如镜花水月捕获不到,一瞬间所有悲痛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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