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迟:“?”
他穿着深色大衣,手边有摞文件,转头望过来时,陈杨微怔,像遇到画面停顿,而后梦中面目模糊的脸刹那间清晰地与余迟重叠。
是这张无论何时都英挺俊逸的脸,是看到他会流露出心疼的眼。
他全忘了,余迟竟从未曾提起,陈杨忽然胸口发胀,他稳住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护士来过吗?”
“没有,”余迟说,“我刚到半小时,她换班去吃饭,要多等会。”
这间是会客室,空间大,L型沙发摆在窗边,墙上挂着装饰画。
陈杨走近,瞥见余迟看临床资料,他向来繁忙,来医院换药,等候期间都要处理公事。
陈杨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你伤口好些没?”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一丝未察觉的关心,直到陈杨坐在对面,余迟才收回视线:“无碍。”
余迟放下手中资料:“你来得比我预料的早,跟公司请假吗?”
陈杨说:“请假。”
余迟静静看他,问道:“有重要的事吗?”
他眼神有一股力量,蕴藏让人安心的魄力,陈杨望着他,沉默须臾,才张嘴说道:“余迟,你隐瞒我太多事。”
余迟明显不解。
陈杨穿着雪白棉服,围着格子围巾,靠沙发里的样子,像一团松软的棉花糖,余迟极力克制才没有抚摸他。
陈杨踌躇片刻,说:“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到医院的事。”
他把内容告诉余迟,包括试验者的事。
余迟怔了半晌。
“蒋医生也告诉我,你加入项目的原因。”
余迟脸上那张坚固面具破碎,再难平静。
“你都知道了……”
陈杨看向他,又低头,声音微哑:“是的。”
他昏迷躺病床上,一无所知,余迟殚精竭虑,只有一事,想方设法推进Paiter进展,唤醒他,又在他像个疯子时照顾他。陈杨不愿想起医院的事,是他不能接受自己那副样子,像个破偶,毫无价值。
但余迟喜欢他吧,否则不会抱住破烂的他,是吧?否则不会替他偿还人情,做本该放弃之事。余迟罪孽深重,把他弄得乌七八糟,但也是余迟,救下他,爱护他破碎身心。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曾经那么累?”陈杨声音有点颤,他稍微停顿,才继续说,“我还精神失常,攻击你……”
“我没受伤。”余迟站起来,朝他走来。
他脚步被地毯软化,没有声音,只气息靠过来,像雪地一团篝火,不自觉想要亲近。
但余迟保持距离,在陈杨面前半蹲,抬头对他说:“你是我的珍宝,只要你醒来,付出的代价,不值一提。”
“……”陈杨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原以为余迟像别人说的对他内疚,陈杨认为的亏欠,所以在他醒来,赎罪一般留身边。
这都既成事实。
但知晓自己醒来发疯,余迟还在乎他,陈杨难以无动于衷,像冷硬冰面裂出一条细细罅隙,刹时动摇决心。
陈杨目光微晃,望向余迟:“我那时很丑。”
他对某些事在意,在余迟看来都是细枝末节不值一提,但陈杨会在细微事件上产生挫折,认知和情绪损害。如亲眼看到栾城发狂模样,陈杨会感同身受,迁移到自己身上,冠以‘丑’,别人无法忍受。
余迟沉默须臾,看着陈杨:“我现在也丑。”
他苍白,疲惫,眼下青灰,但眼眸极深,像有无尽吸引力,轻而易举掳走陈杨的心神。
陈杨不高兴地讲:“你不丑,还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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