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抓到大鱼都要炫耀讨夸奖的人,如今已经学会独当一面,护着母亲了。
蝗灾和干旱让粮食减收,受灾的城镇太多,朝廷拨下来的银两根本不够,路西楼和路母持续往南,入目皆是荒凉。
再有几天就是除夕了,路西楼却并不关心这个,长期吃不饱下,加上冬天天冷,路母终于倒下了。
路西楼没再赶路,找了个能挡风的山洞,拾了一堆柴火生起火,让路母靠着墙烤火。
路母病得说不出话,路西楼不敢让他一直这样下去,便想出去找点吃的,却一无所获,空着手回来了。
“没事,娘没问题。”看到路西楼拧眉,路母勾出一抹笑,“阿凌不要皱眉。”
路西楼勉强一笑:“娘,我明天再去找吃的。”
路母还想说不用,路西楼却不想听她说了,打断她道,“夜深了,娘先休息吧。”
次日路西楼早早地出了山洞。
昨天出来找吃的时,路西楼发现南边来了一群难民,他们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其中还有又黑又瘦的小孩,而且小孩看着快没气了,路西楼便没靠近他们。
但其实他看到了小孩怀里有一块饼,路西楼今天过来,为的就是抢那块饼。
路西楼循着记忆找去,想趁他们睡醒前把饼拿走,然而等路西楼找到这群难民时,他却看到了这辈子最忘不掉的一幕。
昨晚气息微弱的小孩,现在已经闭上眼,彻底死了,可同行人却没有将他下葬,反而扣住他的母亲,再当着她的面吃她的小孩。
路西楼愣在原地,胃疯狂翻滚。
昔日话本里上演的桥段,饥荒之年,易子而食,竟然在现实中上演。
路西楼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跑到一边扶着树吐了。
路西楼回山洞时,手里多了一张饼,他把饼递给路母,“娘,吃吧。”
路母难受了一晚上,到现在才好一点,看路西楼脸色惨白,她担忧道,“阿凌,你不舒服?”
“没有。”路西楼把饼往前递,努力扯出一抹笑,“娘,快吃。”
路母接过饼,却只吃了一小半,其余的全留给路西楼了,“阿凌吃。”
路西楼弯弯唇笑,不想路母担心他,哪怕没有胃口,还是拿着饼吃了,然后没过多久,就扶着墙吐了。
路西楼忘不掉刚看到的场景,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些人抓住小孩的手生啃的样子,会想到那些人带血的嘴角。
路西楼这样可吓坏了路母,她忙站起身跑过来,“阿凌,你怎么了?”
尽管路西楼这几个月表现得像大人一样,但他说到底还是个小孩,见到这种事不免被吓到。所以当路母关心起他,路西楼再也忍不住,丢掉饼子,用力抱住了路母,同他说起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这种事并不稀奇,在这之后,路西楼频繁地遇到食人肉,且还是抢着食人肉,因为动作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西楼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得麻木,再看到这样都不会犯恶心了。何况相较于这些事,有一件事更让路西楼记挂:路母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那次生病后,路母过了十余天才好,只是病好后她的身体却日渐变差,冷风一吹就咳个不停。
路西楼很害怕,他怕路母会像路父一样丢下他。
路西楼开始睡不着觉,整夜地守着路母,路母倒是心态好,看路西楼这样,还心疼地抱了他一样,“阿凌不用担心,娘没事的,我答应要带你去江南的,就一定会带你去江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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