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焦燥的纸灰气味扑面而来。
视野一暗,阴森、神秘而肃穆的气氛笼罩着这片肃静的堂屋。
一座巨大的三宫八卦纸房宫矗立在房屋正中,斗拱飞檐,每一处竹扎和剪纸都十分精致,但原本鲜艳的颜色却都褪色发黄,边缘还有焦黑翻卷的痕迹。
纸房宫前的傩坛上供了三尊神像。
右边的傩公面色是一种厚重的大红,眼如铜铃,狰狞怪诞;左边的傩母则细目柳眉,长长眼白里仅有一点瞳仁,说不出的怪异诡谲。
傩公傩母像一左一右簇拥着中间的神像,可正中的神像却被挡住了,只能瞧见是个倚石侧坐的姿势,模样十分陌生。
或许是之前看守傩堂的弟子忘了关窗,几尊神像身后悬挂的长长的傩案子歪七扭八地飘起,正中这一幅竟刚好盖在了主座神像上。
他没有动手去掀中间神像上挂着的傩案子,先看了看小鬼:“枣生,你要还愿吗?”
枣生却向他凑近过来,低着头缩着脖子。
像是有点害怕的模样。
舟向月沉吟片刻。
刚才他冒充了水月观音像才避免被魇境直接抹杀,还清楚记得那尊观音像的神坛被移到了满是灰尘的破败小房间里,年久失修甚至挂上了蜘蛛网。
看来就是被这位蒙面神取而代之了。
神祇神祇,要能回应人们的祈祷、保佑福乐安康才能长久地享受香火,不然免不了被人砸了庙。
这么说,这位蒙面神竟然比观音菩萨还要厉害——至少这里的人们是这么认为的。
可厉害到这种程度的神,他却一点都不熟悉,总让人有些不祥的预感。
——这恐怕不是正神,而是什么不明来源的邪神。
毕竟,比起普渡众生的正神,往往是向邪神祈愿更能快速获得回报,虽然最后也终将遭到反噬。
舟向月看向蒙面神的眼神不由得谨慎了一些。
莫非这个傩案子不是偶然盖在神像上的,而是有意为之?
……总不会是这个神像没穿衣服,傩案子是用来遮羞的吧?
说起来,舟倾的记忆里似乎还真有这种神,貌似是遥远异域的什么喜欢跟凡人乱搞还喜欢自相残杀的神明……
罢了,只要不是个没穿衣服的女神,他去掀傩案子怎么也只能算是日行一善,帮人家把糊在脸上的傩案子回归原位而已。
搞不好这位还该谢谢他呢,虽然从它直接把观音给赶到小黑屋的做法看来,这是位霸道不讲理的神……
一边胡思乱想着,舟向月走上前去,伸出手一掀——
傩案子飘飘荡荡地飞起来,露出了遮挡着的神像。
只见正中的神坛上,一位红袍翩翩的神明倚石侧坐。他一手拄颊,一手垂落在膝上,修长指尖拈一枚铜钱,姿态慵懒而闲适,仿佛全没有半点神明肃穆端庄的自觉。
可如果把目光上移到神像的头部,就会看到这尊神像遮住了脸。
神像脸上戴着狰狞的傩戏狐面具,胸前一只狞笑的虎头铃和鲜血般刺眼的红色长袍一同飘起。
【无邪保佑!】
【无邪保佑!】
【无邪君啊,我许愿这拨全灭(恶魔低语)】
【快快快,拿出邪神的本事,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境客一点颜色瞧瞧】
【哟吼,小美人都看愣了】
舟向月确实看愣了。
神像身上四周散落着许丁零当啷的许多铜钱,足可以说一句铜臭腌入味儿了。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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