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看着破破烂烂的小皮筏子,表情崩溃,“那不应该是两三个人一只筏子吗?为什么要一人一个?”
渡口有一个灰霉生得格外重,近乎腐烂的木偶。
那木偶身子不动,脑袋咯咯咯地转回来,卡一卡:“请,务,必,一,人,一,船,每,条,船,不,可,承,载,超,过,一,人。”
……这大概就是漂流的指挥员了。
楚千酩和唐思恩可最怕这个了——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落单了。
可这是魇境,但凡落单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几人拉拉扯扯叽叽咕咕,很不情愿地下了渡口,分别坐进一只皮筏子里。
渡口下就是一个小陡坡,陡坡前拦着一道闸口,防止有人还没准备好就随着水流落下去。
几人小心翼翼地坐进各自的小皮艇里,水波晃荡,不得不手忙脚乱护着自己的时漏。
“那个,请问这水有多深啊,”楚千酩战战兢兢地探头看了一眼水面,看不清河底,“我们要漂多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木偶没回答,甚至半句废话没有。
它绑在手臂上的绳子一扯,渡口的闸口开了,几人瞬间被汹涌而至的水流冲下了陡峭的滑道!
急速的失重感中,水花骤然四溅,遮挡住了全部视线。
下落!
下落!!
下落!!!
砰!!!
皮筏子重重地落在汹涌溪流中,激起一人多高的水花,根本躲闪不开。
越瑾之整个人都被飞溅的水流泼湿了。
她一手拧了拧湿漉漉往下滴水的袖子,另一手依旧护着自己的命烛时漏。
但尽管如此,在湍急的水流中,短短的命烛还是肉眼可见地飘飘摇摇,越来越快地变短。
越瑾之抿了抿唇,扭头看身边。
模糊的视线里,可以看见楚千酩他们几人的皮筏子远远近近地飘在附近,同样在水流中左冲右突,被一阵一阵飞溅的水雾挡住看不清楚。
狭窄的溪流岸边满是参天大树,密密匝匝地遮住了天光,河道上一片晦暗。
“咕——咕——咕——咕”
诡异轻灵的杜鹃叫声忽然从树林深处传来。
越瑾之瞬间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规则,“眉瘦岭没有杜鹃”。
眉瘦岭没有杜鹃,却有杜鹃的叫声时不时传来。
此前的叫声都是八声杜鹃,而现在,杜鹃的叫声开头声调明明和八声杜鹃一模一样,却在叫了四声后戛然而止。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一口咬断了脖子,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气绝身亡。
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越瑾之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裹挟着水雾的冷风急速掠过她的耳畔。
越瑾之在刹那间意识到危险逼近。
她猛地往后一倒,瞳孔骤缩。
一根断裂后横拦在河面上的粗壮树枝几乎是贴着她的额发横扫过去,尖锐的端口散发着森森寒意!
刚飘过这根横倒在河道上的树枝,越瑾之连忙冲后方喊道:“小心!有树倒下来拦住了河面!”
又一个急弯到来,噼里啪啦地水花四溅,越瑾之也不知道后面几人有没有听到她的提醒。
漂流速度太快了,越瑾之不能一直向后张望,只好死死抓住皮筏子的抓手,稳住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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