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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他们两人都不在家,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沈妄生从不是个犹豫纠结的性子,他什么都没有拿,出了屋子。
之前好多天没出过门,一出门就见外面朗朗夏夜,夜空中一轮满月,月华如水。
晚风送来馥郁的野姜花香气,山间的草木树叶沙沙作响。
他悄悄离开了院子,身影隐没入黑夜,没有回头。
只是他走入山野之中后,没多久就发现了古怪——他竟然又转回来了。
入夜的山野之中荒无人烟,但满月如银,光辉淡淡地洒向地面,隐约照亮崎岖的山石与茂盛的树丛。
竟然迷路了?
沈妄生不信邪,又向黑暗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月亮的方向——满月的光芒太亮,星河黯淡,无法用启明星辨认方向。
……不知第几次又走回来时,沈妄生终于气得踹飞了脚下一颗石子,骂了一声。
沈妄生不明白缘由,舟向月却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这是个阵法制造出的鬼打墙,可以防止外来者找到位于阵眼的小院,也可以困住阵中的人,让他走不出去。
沈妄生不懂这些,他根本不可能从这里离开。
舟向月想道,所以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么?
那对夫妻装了那么久的好人,果然目的就是要把沈妄生困在这里,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沈妄生一直走不出去,却倔强地试了一次又一次,还尝试着不走道路,跋涉进茂密的花丛——但结果仍是一样。
……行吧,老天也不让他走。
就在他终于泄气,抬腿往回走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花丛远处传来的隐约说话声。
他的耳力一向极好,听墙角是一把好手。
他听出那是伯父的声音,但声音很低,又夹杂着草木摩挲的碎响,他只勉强听清了小半句。
“……就送去给不知愁吧。”
“不知愁”三个字落入耳中如晴天霹雳,让沈妄生一个激灵,骤然出了一身冷汗。
说话人却极为警觉地察觉到了什么,厉喝道:“谁?”
不知愁本能地伏低了身子,缩在花丛边一动不动。
一只斑鸠被惊动,扑簌簌地飞起来,飞向了远方。
伯母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带着笑:“瞧你吓的,一只鸟罢了。”
伯父道:“你粗心大意,我可不就得时刻仔细。”
伯母嗔怒:“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伯父笑道:“那可不,我就比你挑伴侣的眼光好。”
说笑和打闹的声音落在沙沙的草叶声中,而沈妄生则无声地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下意识地到镜前摘掉了自己衣服和头发蹭上的草叶和泥土,让自己半点也没有出去过的痕迹。
……送给不知愁?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努力想找到一个合乎情理又不是他想的那个解释,却一次次地失败。
这对夫妻既然能送东西给不知愁,想来要么是千面城的人,要么也一定与他有往来。
那么,他们应该会知道不知愁对他的悬赏——拿获者赏金一百五十两银,打死者赏金一百两银,报信者赏金八十两银。
哪怕是对富贵之家来说,一百五十两银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伯父伯母把他带回家,带着笑脸给他疗伤,或许还用了什么方术道法,把他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原来,他们是想要把他活着交给不知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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