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带回来的糖油果子又炸了炸,不大好意思地给他端了一碗:“那个,今天集市,这是我们去集市上卖剩下的……抱歉啊,下大雨没法买菜,家里实在是没吃的了。”
沈妄生笑着接过:“说什么呢伯母!这闻起来好香,我最爱吃糖油果子了。”
“真的?那你多吃点,还有呢!”女人搓着手絮絮叨叨,“哎,今天下雨生意不好,果子管够……”
沈妄生吃了一口糖油果子。
炸物冷了、被雨淋了又回锅,自然没有新鲜出锅的好吃。但他嚼着烫呼呼的糖油果子,只觉得齿间热乎焦脆又软糯香甜,多日未曾饱餐的肚肠十分熨帖。
那对夫妇也吃了糖油果子做晚饭,但都没吃几个就吃不下去了,把碗里剩的都给了他,说长身体的时候就是容易饿,得多吃点。
等到几人都吃完了,沈妄生想帮他们洗碗,又被从厨房里推了出来,让他早点休息。
房子低矮逼仄,没有多余的空间,男人把储藏间里收拾收拾给他打了个地铺,沈妄生已觉得很是奢侈。
毕竟,他已经很多个夜晚没有安稳地睡过觉了。
储藏室墙上有个小窗户,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一贯睡得浅而警醒,但或许是因为之前太久没怎么睡觉,也或许是因为这慈祥又勤劳的两夫妻让他想起了他的伯父伯母,他蜷缩在被褥上,竟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中年夫妇忙完家务也早早准备睡了,不然点灯还要费油。
入夜后,雨渐渐小了。
男人拎着垃圾出去扔的时候,雨基本已经停了,外面的路上是一片一片的水洼。
他刚到门外,忽然被几个人拦住:“老王啊,今天还到集市上出摊了,该还钱了吧?”
男人看到他们,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嗫嚅道:“曹四爷的钱,我之前已经还了……”
“还了?”有人笑道,“哟,人家白送你一头猪崽,你养了一年养大了卖了,就还人家一头猪崽?够黑的啊老王!”
男人嘴唇哆嗦着:“我,我们之前攒了一笔钱了,但不是被巡查队要去做辛苦费了么……”
“怎么?辛苦费不该收?”那人提高了几分声音,“你以为这乱世是谁在保护你安安稳稳地在城里过日子?不想给行啊,从这里滚出去,去哪里乞讨也没人管你,路上遇到土匪,给你衣服扒了脑袋砍了踢下悬崖去!”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老爷……”男人连声哀求,“我们现在手上真是没有钱了……”
“哦,没有钱了啊,”那人看了旁边人一眼,几人忽然不约而同地嘿嘿笑起来。
“听说你们有个闺女啊,十几岁了?还是黄花大闺女吧?那卖去窑子可就值钱了。我想四爷心善,差那么几两的也就算了……”
“不要!”男人猛然激动起来,去拽那人的胳膊,“不准动我闺女!”
但他还没挨上那人的胳膊,就被一棍子打翻在地,几只脚重重地踹在他身上上,发出闷响。
他趴在地上抱住头,脸上身上溅满了泥水。
下一刻,有人拽着他的领口把他拖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又没有钱,还不让人动你闺女,哪有这么好的事呢对吧?”
男人的眼睛被泥水糊得睁不开眼,哆嗦着反复哀求:“别动我闺女,求求你们别动我闺女……我去想办法,我去弄钱……求你们……”
那人居高临下地冷笑着拍拍他的脸,“那就这么说定了。再给你三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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