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径直向他的眼睛伸出手去,郁归尘下意识闭上眼躲了一下。
眼睑感受到冰凉的手指压弯了睫毛,还蜻蜓点水一样碰到了薄薄的眼皮。
郁归尘皱着眉睁开眼时,看到旁边的漂亮少年笑得眼睛弯弯:“没事,就是想摸一下你的眼睫毛。”
“……”
郁归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颇有一种被冒犯的怒意。
他什么都没说,就是坐到了椅子的右边,坚决地与舟向月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然后不理他,径自埋头去画画了。
嗯,舟向月想,这个郁归尘小朋友似乎和他也不太熟,居然对他这么客气。
他们的情况应该都一样,并不是真的回到了自己九岁的童年,而是以现实中的状态“压缩”到了九岁,在这个幻境里有与之相符的记忆。
不过,郁归尘小朋友的眼睫毛确实软软茸茸的,摸得指尖痒痒的。
这个时候,其他孩子们也都拿到了画稿,纷纷开始画画。
临摹底稿需要用尺规精密地打线、标记点位,然后勾画线条,力求精准不出错。
枯燥乏味,十分考验耐心。
舟向月最缺的就是耐心。
尤其是,他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真的是一个在画院求学的孩子,而只是在幻境之中,就更不耐烦画这种费眼睛费工夫的东西了。
沙沙,沙沙沙。
教室里一片安静,孩子们都在埋头画画。
舟向月装模作样地用尺规在纸上画了些点线,就开始偷偷地左顾右盼,观察周围其他画画的孩子们。
他想,这个幻境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就像梅朵说的,有故事的般若绘知道一些曼陀宫最深处的秘密,或许会告诉他们这个秘密。
这个幻境大概就是那个“秘密”。
秘密可能是关于般若绘的,也有可能是关于里面的人的。
当然,也可能两者都有。
他注意到所有的桌子都是两人一张,每个人都有同桌。
除了郁归尘之外,其他所有的孩子都是陌生的面孔,所以大概不是境客,而是原本就在魇境中的人。
根据他被安上的那种小孩子的模糊记忆,这里的大部分孩子身份都是曼陀宫主的养子养女。
比如,在他们旁边的桌上坐着的两个小女孩。
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妹妹叫格桑,姐姐叫钩吻。
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人看起来并不像。
坐在左边的双胞胎妹妹格桑身上的衣服崭新得闪闪发亮,黑亮长发用彩色的丝带编成两根精致的麻花辫,小巧的耳垂上戴着红宝石耳坠,是一个十分甜美的小女孩。
不时有其他的小男孩偷偷地瞄她,而她有时察觉了这种试探的视线,嫣红的小小唇角会悄悄翘起。
坐在右边的姐姐钩吻身上穿的衣服和妹妹的一样,但却有些脏,而且皱皱巴巴的。她头发干枯凌乱,松松垮垮地在背后扎成一个潦草的马尾辫,耳坠也只戴了一只,在旁边从头发丝精致到脚的妹妹面前,显得灰头土脸。
两人都低着头在画画。
舟向月看了看格桑的彩色小辫子,又回过头看了看郁归尘。
小少年的头发简单地挽起,没有一丝装饰。
他有点蠢蠢欲动,想给郁归尘扎个格桑那样有彩色丝带的小辫子。
眼看老师快走到这边了,他才赶紧低下头,像其他人一样画画。
只是画着得心不在焉,心思总是忍不住跳到怎么才能骗到郁归尘同意他给他编个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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