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叶枯乡那么多的女孩子。
那些年沉进水里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陈思儿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姐姐灿烂的笑容。
她难以想象那么活泼又勇敢的姐姐,是怎样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沉进水里。
在那么冰冷的河底,她临死前的那一刻该有多么痛,多么害怕……
陈思儿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银白月亮,深吸一口气,贴着墙根的阴影走进了神庙里。
里面的神殿还有隐约的火光和人影,前后几扇门都紧闭着。
陈思儿之前就来摸过几次情况,知道大人们把神庙看得很严,没人在的时候,门一定是会锁的。
但她找到了漏洞——有一扇窗户的插销这两天坏了。
陈思儿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这鲛人胸前怎么好像少了一片鳞?还留了疤,明明别的鳞都能长回来。”
“关你屁事。你还是多想想如果明天他哭的珍珠成色还是这么差,该怎么跟村里人交差吧。他娘的,比石头还不值钱!”
哗啦——
仿佛小石子从盆里倒出来洒落一地的声音。
“娘的,废物!你不是神吗?装神弄鬼的时候可厉害,怎么现在连珍珠都哭不出来了?”
“消消气柱子哥!哭不出来还有血嘛……这么晚了,咱喝酒去,明天再说!”
“血能跟眼泪比吗?大部分都是晦气的垃圾玩意儿,而且只有一种颜色!”
“算了。挂在这儿放放血,明天再来看。喝酒喝酒!好好想想怎么让他哭……”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两人勾肩搭背,骂骂咧咧地走了。
吱嘎——砰!
大门关上了,随即是落锁的声音。
神庙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油灯“噼啪”一声亮了一下,又重新变得晦暗不定。
陈思儿躲在角落的阴影里,一直等到里面完全没人了,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找到那个插销坏了的窗户。
她掀开窗户,迅速地一口气翻了进去。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陈思儿在窗户底下一抬头,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她记得之前她来的时候,殿里正中是神坛,神坛上就是俊美的鱼尾河神像。
但现在神像碎成了一块块倾覆在地,原本的神坛上只剩下一条鱼尾和底下的底座。
一个银发披散的洁白身影被一道道铁链锁在神像脚下的水池里,毫无生气地垂着头,被垂落的长发遮住了脸。
……是他,是那个鲛人。
他的头发上和身下的水池里散落着许多白白的小圆珠子,是珍珠的大小,但一点也没有珍珠的透亮光泽,倒像是白色的小石子。
陈思儿看见他银白的透明鱼尾上伤痕累累,都是鳞片斑驳脱落的伤痕。
鲜血沿着鳞片的缝隙蜿蜒而下,滚落到身下的水池中,被鲜血染红的水池里掉了一地闪闪发亮的鱼鳞,还有几颗浅红色的珍珠,光彩熠熠。
陈思儿脑中一片空白,脱口而出:“你……你还醒着吗?”
鲛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但他双臂被紧紧捆在身后,鱼尾也被捆了起来,应该没有办法伤人……
陈思儿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你……”
“……你又是来帮我逃跑的?”
鲛人没有抬头,声音从他披散的长发下传来。
嗓音有点嘶哑,但依旧清冷而温润,是少年的声音,让陈思儿不自觉地联想到清澈水流带着粼粼月色抚过水底的珍珠。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