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死死忍住才没有惊叫出声——师父!
白晏安被藤蔓紧紧捆绑,人事不省地垂着头,头发也散了满肩。一道藤蔓从他肩膀穿过,白衣上沾满了鲜血。
他旁边还有十多个玄学界顶尖高手,但无一例外都奄奄一息地昏迷在藤蔓森林中,身上接连不断涌出的鲜血都被藤蔓吸收得干干净净,甚至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藤蔓吸了这么多人的血,越发蠕动得诡异如蛇,墨绿色泽浓郁得仿佛植物的血液。
趴在屋顶上的付一笑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爬起来就要往下跳:“我要跟他拼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笑哥,你就在这里睡一下,”舟向月飞快道,“应该很快的。”
他伸手把付一笑后颈上的迷魂符一撕,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
整个大堂都在嬴止渊的绝对掌控之下,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立刻就被他察觉,一道藤蔓迅疾刺向坠落的舟向月——
它在刺穿他之前的最后一刻挽了个圈,托住他缓缓送到嬴止渊面前。
嬴止渊微微眯眼看了舟向月一眼,“是你?”
“城主!”
舟向月仰起头,露出一个畏惧又谄媚的笑,“我看外面已经开始打雷下雨了,一定是您的成神征兆吧!恭喜城主……”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道尖细藤蔓忽然刺穿他的手腕拽了起来。
他痛哼一声,刚刚握住的剑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嬴止渊垂眼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毫不在意:“你这点小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玩了。”
舟向月死死咬牙忍过那一波钻心的疼痛,再次抬起头来时,苍白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盯着嬴止渊的眼眸漆黑,露出一个冷笑:“原来你也知道我要杀你。不让我试一下吗?你连我都怕?”
嬴止渊看着他半晌,忽然挑眉轻笑一声,“我混妖与人之血,炼成魔之身,向来觉得你这个孬种真不像我的骨血。如今看来,倒好像还是有几分像的。”
舟向月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是那条刺穿他手腕的藤蔓一下子退了出去,鲜血一股股往外涌。
冷汗沿着脸颊滑落,有另一条藤蔓卷起他的剑,递到他手里。
嬴止渊手中一动,托着他的巨大藤蔓就盘成了一个王座般的形状,他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面:“今天我确实心情不错。来试试吧,给你一次机会。”
受伤的右手没法再拿剑,舟向月换了左手。
紧紧攥着剑柄的手指骨节用力到泛白,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上前去,却在风声掠过耳边的那一刻猛地捏紧受伤的右手,沾了血的手指点在心口,飞速勾画成一道符文——
剑只是障眼法,舟向月真正要用的是最后一个杀手锏。
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火。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火,也不可能去问师父,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多年前那一团火钉进他身体里的感觉。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团火的力量。
那不是属于他的力量,但他可以借用——只要他与嬴止渊同归于尽。
他和嬴止渊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那是他无法翻越的天堑,舟向月清楚地知道,从跳下来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可能活下去了。
其实他也怕死的。
但他已经在这种死亡的阴影下活了这么多年,万魔窟的人想要他死,师父和师叔想要他死,给予他生命的至亲之人也想要他死。
死之后别人怎么看他,那都与他无关了。他们要是因为他的欺骗而愤怒,他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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