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会对他负责。”
“……我想,是时候去亲手了结这个错误了。”
如果不是他当年一念之差,那个孩子可能都不会是个天灵宿,更不会有后面随之而来的一切。
如果他该死,就由他这个师父去杀了他,了结自己多年前遗留下来的错误。
一切因果由他而起,他必须要承担。
白晏安站起身,离开了无相洞。
邪神已然诞生,天降异象。
漫山遍野尽是枯死的草木,遍地枯枝中却有血红花开蔓延成海。
白衣身影穿过猩红血海,仿佛穿过烈烈燃烧的火海,走向那个谶言里早已注定的未来。
别人找不到邪神,但白晏安可以。
毕竟邪神身上有他十二年前拉弓射出的天火。
他找到舟向月,甚至比想象中的更简单。
白晏安很快就发现了原因——因为舟向月也在找他,也是来杀他的。
两个天灵宿互相寻找,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暗红夜空下,无边无际的血红花海中央立着一棵参天的枯木,数不清的枝杈如一根根扭曲的焦黑手臂向天空伸去。
树枝上慵懒地倚坐着一个红衣少年,背靠着一轮猩红血月。
舟向月晃荡着双腿,红色衣摆垂坠如濒死的蝶翼。
他似乎看也没看白晏安的身影,便开口道:“白晏安,你来杀我了。”
白晏安静了静:“我这师父当得这么失败,你现在都不愿意叫我一声师父了吗?”
树枝上的人影一顿。
他忽然幻化作无数猩红花瓣,飘飘洒洒落下。
下一刻,舟向月出现在了树下,月色下一身血色红衣无风而动。
他对白晏安露出一个微笑:“师父,你现在要杀我吗?”
白晏安走过去,“我们可以聊聊吗?”
舟向月的笑眼弯起来:“我们还有什么可聊的吗?”
白晏安恳切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那就给师父一个机会,我们先说说话。不要上来就你死我活的。”
舟向月的手指微微一蜷,笑容消失了。
他沉默片刻,随地坐下来,一伸手:“师父请坐。”
白晏安也弯下腰去,准备在舟向月对面坐下。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浮现出一个厉鬼般的红衣身影。
那人身形稍动,轻飘飘的符咒便落在白晏安后颈。
白晏安毫无防备地一头栽倒下去,被面前那个舟向月接住了。
他把白晏安放在地上,身影随即便凭空消失,只剩下白晏安身后突然出现的这个舟向月,在他身边跪坐下来。
舟向月垂眸看着昏迷的白晏安,半晌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师父,你现在其实挺像平时说着说着话突然睡着了的样子。”
“我经常分不出你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毕竟你一直闭着眼,站着也能睡着。”
总是同样一副宁静安详的神情,就像是活在人间的菩萨。
白晏安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他了。
舟向月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掏出一把匕首,刀尖对准了白晏安的脖子。
此时无风,万物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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