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软硬兼施,这些人已经心生退意,眼看就要听命离开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这诏狱内进去的人,有几个活过五日出来的!有没有得病的又是什么病,还不全听他一句话!现在大家回去,恐怕明日就是尸体抬出来了!”?“赶快放了我家大人出来!”“放我家大人出来!”
一片哭喊吵闹,萧谨太阳穴青筋暴起,一声令下,众锦衣卫都拔出刀来,从人群中拖出一个方才带头大喊的,一刀砍下了脑袋!
“胆敢在本公面前放肆,莫怪锦衣卫的锈刀无眼!”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惶惶后退,跟着便听有人小声说:“一定又是那裴阉授意……我们去裴阉那里要他放人……!”
诏狱是重兵把守,皇上赐的先斩后奏的大权,可裴端才被革职,戴罪家中,柿子当然是捡好的拿捏。这一群人便被鼓动着,声势浩大地朝东河边裴宅去了。
裴端和宋长瑛俱是被吵醒,幸而还有禁军守着,才没被人强行闯入。
宋长瑛皱眉,虽然早已料到这些人不会配合,但真的被逼到门口时,她还是不免紧张。这般情景,让她忽然回想起宋府被抄家前两夜,锦衣卫就是如此里外将宋府团团围住。
“如今该是如何?”
裴端眼也不眨,冷声道:“长安已请了皇上旨意,拖着等着便是了。”
这民间的倒阉声浪前所未有高涨,不知从哪传出来更为离奇的消息,说当今权阉裴端身患重病,要用人肉入药,抓了上百名无辜百姓备在府中做药引。再再离谱些,更是将裴端说成了是吃人肉的蟒妖。
简直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奇幻。唯一不变的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裴府门前,日夜叫嚷,再这样下去禁军已经恐怕是不能抵挡。
这拖,不知还能拖几日呢?
虽然已经请了许多太医一同救治病人,可能真正解决瘟疫的方子,能在禁军守不住前研制出来吗?
宋长瑛心中忧心忡忡,不由得看向后院之中,终于坐不住了,围上面巾起身。
她向王玮言明自己学过几分医理,会简单护理病人后,王玮便感激道:“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那小徒许洛一同搭把手吧。”
顺他目光看去,只见药炉旁蹲了个秀气的年轻人,正憋红了脸往里头吹风。似乎听到两人对话,他偏过头看向宋长瑛:“在下江洛,今天一早师傅叫过来帮忙的。”
宋长瑛走过来也半蹲下身,伸过手去:“小江大人,我来生火吧。”
江洛倒也不推辞,道了声多谢,就干脆地退开。宋长瑛先掏空了炉子里的陈灰,用火钳将木炭摆得松散一些,?才拿起吹火筒,对着半明半暗的火星吹了口气。炉子内轻轰一声,火焰便明亮起来。
“姑娘真厉害!我方才折腾了半天,怎么也燃不着!”
她转头,江洛正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己,宋长瑛含笑解释:“火心要空才好燃,小江大人下次再燃不着,就将里头炉灰倒掉,炭火架空一点就可以了。”
炉子里的火焰跳跃燃烧,其上地药罐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反复煎煮三次后,江洛将药倒进碗里,两人一起出去给后院中收归的病人送去。
推开其中一扇屋子,宋长瑛忽然神色一怔。里头躺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淮安的母亲。怨不得她前夜去对方面馆前时,顾母关门如此之早。
她轻轻走近,叫了两声顾姨,对方才慢慢睁开眼。
“小姐……你怎么也……”顾母面露担忧之色,还以为她也是生病了才进来的。
宋长瑛摇头,宽慰道:“顾姨,我没事,我就住在裴府而已。你现在感觉如何?”
她没有具体解释自己在裴府什么身份,顾母还以为她只是在此做丫鬟,心疼地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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