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那时满脸是泪,满手是血,坐在角落里,因为听不懂当地的语言,只能慌着神发颤。
而现在,情景再重演,江初并不慌张,医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淡定自若。
池南暮若是死了,池北晖如果要他把命赔上也没关系,江初想,反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江溪不会清醒,他的南暮也不会再回来。
“他好像有心理疾病,刚才可能是恐慌发作了。”江初看向窗外说。
“什么心理疾病?”医生问。
“我不清楚,可能是强迫症,也可能不是,”江初不冷不热地说,“不过他两年前出过一场大车祸,还可能是因为旧伤复发。”
夜深了,从江初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看不见车外的景象,只能看见反光玻璃上的倒影。
鸣笛声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倏地变得慢速。
冷漠,愣神,感官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离,那种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空虚状态又来了。
江初看着倒影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很陌生,这影子仿佛是个与他有着相同皮囊的怪物。
无声的恐慌开始蚕□□神,他动弹不得,直到救护车停止行驶,医生将池南暮推出去,轰烈的热气冲进车,江初才回神。
意料之中的是,池南暮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常,只是因为恐慌发作,很快被转到单人病房。
江初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准备等池北晖来了就离开。
不过,池北晖的效率很高,江初没等多久,极有规律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
池北晖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不可一世却又彬彬有礼,见到江初,并没有失智般地责问,只是颔首打个招呼。
咚——!
江初也点点头,跳下椅子刚准备走,病房里却传出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响。
听见动静,池北晖皱了皱眉,疾步走进病房中。
池南暮摔到床下,已经站起身,看见进门的是池北晖,不禁问:“江初在哪?”
池北晖斜着视线,望了望门外仍在的影子,沉默一瞬,撒谎说:“我不知道,可能已经走了。”
闻言,池南暮垂下肩,手指攥紧病床被子,眼神极度偏执,似是在盘算新的计划,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什么时候向江初坦白?”池北晖忽地问。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池南暮蹙紧眉头,“坦白什么?”
“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从一开始就伪装成他理想中的样子,设计在赛场相遇,去接近他,欺骗他这件事。”池北晖故意说得清清楚楚,视线似有若无扫过门外的影子。
病房中蓦然安静下来,再无声响传出。
江初垂着头,紧盯脚尖,大脑很难消化池北晖的话,一字一句听进耳,在脑海里重复过无数遍后,才能勉强理解。
从一开始,池南暮就是装的?
从头至尾,他记忆里的南暮都只是一个泡影,是池南暮设计好的骗局?
江初定在原地,受了刺激,双腿有如千斤重,抬都抬不起。
良久之后,病房里才传出池南暮的声音,“我不能坦白,他不会接受的,他......恶心我原本的样子。”
当事人承认。
所有给他带来过痛苦的异样都有了合理解释。
江初安静转身,浑浑噩噩往电梯口走,脚步虚浮,半途两脚相绊,差点跌到地上去。
他的爱人不过是个完美的虚假泡影。
从头至尾,他的爱人都只有池南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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