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殷琅还不识字,不过是我身边众多太监之一,由于生得瘦弱矮小总是被人欺负,他主?动学医不过是为了得我青眼,日后能多青睐他几分?。我同意了,本?想?着他约莫也?学不了多少,却不承想?他当真?将一手医毒学得绝妙,从那之后我的衣食住行都由他经手,再没受过毒的侵害。”
许君赫说?到这,就停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想?,或许说?这些,纪云蘅并?不懂。
而他也?不想?将自?己的伤口剖开得如此明?显,告诉纪云蘅他现?在的处境。
殷琅与贺尧,一人擅医毒,一人武艺高?,一直以来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今日一场局,殷琅丧生,贺尧叛变。
许君赫在泠州本?就处处受限,没有多少可用人手,现?在更是直接折损了两个亲信,等同断了两只手,撇去情感不说?,他在泠州要办的事怕是要前功尽弃,寸步难行。
没有人懂得这对许君赫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实在太久。
而今棋局尽毁,许君赫站在满目疮痍之中,但凡开口,必是不甘。
他只道:“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殷琅。”
纪云蘅牵着他的手动了动,指尖从他掌心滑过。
她起身,将桌上的粥端过来,用汤匙轻轻搅动,说?:“良学看?不见,就暂时让我来照顾良学吧。”
许君赫不知她在做什么,只感觉一直紧紧捏着他的手抽离了,他指尖虚虚地抓了一下,却没有开口挽留。
过了片刻,纪云蘅的手又抓上来,带着他的手落在一个散发?着热度的碗上,似乎是在告诉他要吃饭了。
许君赫说?:“我现?在不饿。”
即使知道许君赫听不见,她还是回答:“不饿也?要吃一点,你都睡了两日了,不吃东西可不行。”
她用汤匙盛了粥,鼓着腮帮子呼呼吹了两下,在上面放了清淡的小菜,送到许君赫的嘴边,用汤匙轻轻触碰他的唇。
许君赫不想?吃,头往旁边偏了偏,意为拒绝。
可纪云蘅不是他身边的宫人,看?不懂他的肢体语言,举着勺子追了过去,在他的唇上蹭出亮晶晶的水润。
许君赫到底还是张口吃了。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不知道纪云蘅会?说?什么,但脑中却一直浮现?她那双偶尔露怯的眼睛。
纪云蘅站在他面前,动作慢吞吞地将粥一口一口喂给他,直到一碗都吃完。
她将碗放回桌上,随后拿了边上的锦帕递给他,让他自?己擦嘴。
“放心。”纪云蘅说?:“泠州那么大,一定还会?再找到愿意为良学所?用之人。”
她将许君赫的手拉起来,在他掌心里写下“等我回来”几个字。
可“等”这个字的笔画实在太多,纪云蘅写了几遍,许君赫都没能猜出来,倒是猜出了一个“回”字。
许君赫以为她要回去了,便沉默着不应声。
过后不久,宫人进来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洗脸漱口,为他穿上了衣袍,许君赫都十分?配合,乖顺得仿佛完全换了个性子。
待宫人告退后,房中再没有其他人来触碰他,许君赫就知道,纪云蘅已经离开了。
他的世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荒芜。
冬月里下雪时泠州常见的事,只是还没到大雪的时候,那零星的雪花总是飘飘停停,铺不满路。
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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