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天地砸碎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纪云蘅猛地从梦中惊醒,往脸上一抹,竟全是泪。
她惶惶不安地做了许久,心脏仍没有从梦中的剧烈情绪里抽离出来,耳边一直回荡着母亲在梦中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实?则裴韵明在去?世前只是拉着纪云蘅,让她以后要好?好?活着,顺利平安地长大,并没有提过关于裴氏受冤的只言片语。纪云蘅想,或许当年娘也?是想将这重任托付给她,只是她看起来太笨了,又?太柔弱,时常染病,好?像连健康的长大都成了奢望,所以她娘并不将死都没能?完成的意愿寄托给纪云蘅。
她心情低落地擦尽了泪,揉着困倦的眼睛,坐了许久之后才慢吞吞地爬下?床,自己?动手穿衣。
六菊听?到了动静,便轻轻敲门,询问?道:“大姑娘醒了?”
纪云蘅应了一声。随后六菊端着水盆推门而入,让她洗漱过后,就开始帮她穿衣梳发?。
六月三十虽没什么节日,但皇帝金口一开,说了在今日举办宴席宴请泠州的百姓,那今日就算是一个大日子。
纪云蘅换上了一身极为漂亮的衣裳,也?不知是什么名贵锦布织成的,轻飘飘好?似仙姬羽衣一般,站在太阳底下?被金光一照,各种颜色柔和地混在一起,极其衬人的气色。她发?髻并不繁琐,浓墨一般的发?丝垂在肩头,头上也?只戴了一根润白玉簪。
纪云蘅手里拿着一把碧绿玉骨扇,长长的穗子坠在纤细的手臂处,随着她轻轻摇扇而晃动着。
许君赫立马像只猫一样,被这小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会儿将她的扇子拿过来玩,一会儿又?将靠在她的肩头,没骨头一样倚在她身上。
纪云蘅牵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与他修长的手指做对比,随口道:“良学累了。”
“是累了。”许君赫低声应,“让我睡会儿。”
纪云蘅就没再说话,还?贴心调整了姿势,让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这里。
一路行至大宴的地点,下?了马车之后纪云蘅才意识到,这场宴席究竟有多热闹。
大宴设在东城区的郊外,那里有一片十分广阔的草场。纪云蘅曾经?来过这里,这地方以前是行军驻扎训练之处,后来行军转移后,这里也?并没有废弃,每年都会有人来这里除草。
那是她跟着苏漪来此地送东西,经?过这片巨大的草场,一眼望不到尽头。
然而今日一来,却看见?草场上几乎站满了人,乌泱泱全是攒动的人头,将周围挤得水泄不通。
能?一睹天子容颜,这是许多平民百姓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更何况皇帝还?要设宴。倘若能?来这里夹上一筷子菜,喝上一口酒,往后祖孙三代都有得吹,“老子曾经?参加了皇上的宴席!”
尽管许君赫与纪云蘅已经?来得很早了,但泠州多的是勤奋的人,这会儿太阳都还?没升高,场地已经?无处落脚。
成百上千的禁军在各个地方都站好?了位置,为了维持秩序,整个草场以戏台为中心区分。正中央那里摆着奢华的桌椅,是皇帝以及他随身大臣所坐的位置。再往两边则是泠州当地的官员的座椅。这一片区域都搭了凉棚,便于遮阳。其后隔了几丈的距离,站满禁军守备,再往后就是泠州百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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