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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先前向皇帝告病,本不想参加这场宴席,却被皇帝驳回,言这与民同乐之日,他堂堂皇帝都要去?坐几个时辰,更遑论底下?的大臣。
便是如此,泠州所有官员不得缺席,赶在太阳还?没热起来的时候就入了场。
突然间,周围传来哄闹吵杂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引起了骚动。纪云蘅伸长脖子张望,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许承宁与孙相缓缓走来。
不知是不是腿伤得厉害,到今日还?拄着一根拐,大热天里披了件长袍,脸色苍白如雪,一脸病态。孙齐铮则在他身侧,一脸肃容,不苟言笑。百姓爱戴贤相,于是在孙齐铮出现之后,很多人高喊孙大人,毫不掩饰地表达仰慕之情。
迟羡落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仍旧是冷漠着一张脸,没有半点情绪。
许承宁与孙相的座位挨得近,都在皇帝的右手边,与纪云蘅隔了一段比较远的距离。
纪云蘅安静地看着许承宁入座,从他的脸上看见?了难以遮掩的疲惫之态,心里猜测这段时间他恐怕过得并不舒心。他这副糟糕的模样,就算是今日当场死在了此处,纪云蘅都不会觉得意外。
也?才刚看了一会儿,许君赫的身体就横了过来,脸色很臭地挡在她的面前,道:“一直盯着我的胸口看什么?”
纪云蘅愣了一下?,继而道:“我没有。你挡住我了,良学。”
许君赫佁然不动,顺手将领口扯了扯,露出一片脖颈,哼声道:“既然你那么想看我,那就多看会儿吧,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之人。”
纪云蘅道:“我在看宁王爷。”
许君赫大怒,心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纪云蘅,给了你台阶你不下?,别怪我不客气!
“再看我就把你脸颊上的肉给咬下?来。”许君赫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凶恶道:“只能?看我。”
纪云蘅被吓一跳,不知道许君赫为何突然变脸,将视线收回后落在他的脖子上,盯着道:“那我要看多久才能?保住我脸颊上的肉?”
许君赫气笑,又?觉得喜爱,伸手对着她的脸颊捏揉了一通。
半个时辰后,圣驾亲临。
纪云蘅看见?庞大的人群如同风下?的麦浪,从前到后地跪了下?来。紧接着棚下?坐着的官员也?都起身,撩袍往地上跪。纪云蘅有样学样,跟着一起跪在地上,就听?耳边响起极其响亮,震耳欲聋的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像是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不息,如此波澜壮阔。
皇帝下?了轿子,站在正中央的高座处,用浑厚的声音道:“平身。”
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百姓们纷纷起身。许肃裕对身边的官员说了几句客套话,下?令落座,其后所有人按顺序一一坐回棚中。至此,这场宴席才算是正式开始。
十八面大鼓在同时敲响,号角长鸣,流水席开始往桌上摆,成百上千的下?人鱼贯而入,穿梭在各个道路上,将手中的东西送向各处。这草场再怎么大,也?不可能?装得下?泠州所有百姓,更何况这里还?摆了不少东西,即便此处满是人,比之外面站着的,仍然只能?算是一小部分。
戏台拉开帷幕,盛装打扮的角儿们踏步上台,伴着叮叮咣咣的唢呐锣鼓声,开腔唱戏。
场面一度十分热闹,百姓们处在极其兴奋的状态,多半也?不是为了看戏来的,台下?的哄闹声甚至会盖过台上角儿们的唱腔。但皇帝却恍若未闻,面上带着笑,一边喝酒一边与身边人闲聊,模样瞧着相当惬意。
纪云蘅听?不懂台上的戏腔,且双耳大部分都是周围人的闲话声,对此觉得很是无趣,又?转头去?问?许君赫,“良学,你不是说今日可以看见?邵生哥吗?为何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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