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宁布的局,下的命令,动的手,还因此?提前启动了陷害裴氏的计划,将太?子的死栽赃到裴寒松的头上。
许君赫坐在地上沉默许久,将自己父亲曾经写的信字字句句读了一遍又一遍。京城所有人?都称赞太?子殿下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心怀仁善的储君,大晏的未来。
他也曾在年少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父亲的画像,猜测他笑时,生气时的模样,也猜测倘若他活着,如今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是一位严父,会不会教会许君赫许多别人?不曾教给?他的东西,因此?他的母妃也就不会患上疯症,像全天下所有疼爱孩子的母亲一样,疼爱他。
那些与父亲有关的东西他总是好好地保存着,从中窥得父亲的零星影子,幻想着他没有体?会过的父母之爱。
而今他也终于找到了害死父亲的凶手。
“良学。”纪云蘅在旁边唤他。
他转头去?看,就见纪云蘅正仰着头,眸光怔怔道:“天亮了。”
许君赫也跟着仰头,朝着东方的天空看去?,果然看见天际线处亮起了一抹金光,连带着半边天的夜幕也隐隐泛白,像是带来了无尽的光明。
长夜已?过,昔日?做了千百遍的梦,终得实现。
七月初五清晨。
皇帝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忽而从梦中惊醒。他朝往外看了看,就见隐隐有了天光,便起身唤人?进来更衣。
施英捧着干净的水站在边上,伺候皇帝洗漱,轻声道:“皇上,宁王爷还在门口跪着呢,瞧着脸色不怎么好。”
皇帝轻闭着眼,并未理会。待他衣衫穿戴整齐,这?才起身出了寝宫。刚出门就看见许承宁衣着单薄地跪在敞亮的檐下,正低着头,消瘦的身躯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听到动静后,他赶忙抬起头,赤红着眼眶唤道:“父皇——”
许肃裕背着手站在门前,目光淡淡地落在许承宁的身上。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他没好地打量这?个儿子了。当年他母妃被人?设计陷害,早产后当时就没气了,许肃裕伤心不已?给?瘦弱的孩子取名承宁,愿他日?后能健康安宁地长大。
许承宁泡在药里长大,虽大大小小的病没断过,但恍恍几十载而过,却也一直好好地活着。许肃裕从前见他身体?瘦弱,经常受兄弟的欺负,有没有母妃庇护,难免对?他有一二偏心,早早就让他接手了江南的差事,却没想到养虎为患。
许肃裕看着他,淡声道:“老?四,从前太?子还在时对?你最为关心,这?些年逢他忌日?,你可有去?祭拜?”
许承宁匆匆叩头,哭道:“儿臣挂念皇兄,自然每年都会去?,不敢有一刻忘记。”
许肃裕点头,“那就好。今日?正好堂审,你也一并来看看吧。”
皇帝说完后便没有任何停留,抬步离去?。施英摆了摆手,让人?将许承宁给?扶起来,带着一同往外走。
许承宁从昨晚就跪在殿前求见皇上,用这?副病弱的身子骨硬生生跪了一晚上,这?会儿膝盖几乎废了,用拐杖都没用,只能让侍卫左右架着往前走。他红着眼落泪,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面上尽是无措的神色。
他心里清楚,事情走到这?一步恐怕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因为迟羡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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