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跟着他爹一块儿,凑热闹。
鸣水县牛市在枇杷巷北边,这里不仅有牛,还有骡子、驴、马等等。再外面一点是卖的活鸡活鸭。
里面一股牲畜的粪味儿,好在是早春,味道没夏天那么冲。
陶青鱼稍稍屏息,跟着他爹往里面走。
正值春耕,牛市生意也比平日好些。不过大多是租牛的,买牛的倒少。
他们鸣水县在南边,多水,牛市上卖的几乎都是黑色的大水牛。
牛被照顾得很好,脚下铺着干草,皮毛油光水滑的,眼睛也清亮精神。
牛贩子这会儿生意还没开张,聚在一起靠在栓牛的栏杆上闲侃。
见了陶大郎来了,几个牛贩子立马迎了上来。
“陶老大,租还是买?”为首那个中年汉子一开口,其余人对视一眼,就知道今儿这生意落不到自己手里了。
“张哥,买牛。”
陶青鱼不解地看向他三叔。
上来就说买,不多看看?
陶兴旺对上哥儿迷茫的眼神反应了会儿才道:“你爹以前卖鱼认识的兄弟。”
陶青鱼扬眉。
他爹人脉还挺广。
陶青鱼:“不会被坑吧。”
陶兴旺闷声道:“坑我都不会坑你爹。”
陶青鱼嘿嘿一笑。
他们老陶家,就三叔脑子最不灵光。
牛市上的牛都在官府那里登记过,陶家买了牛还得去官府一趟。这是为了方便耕牛的管理,以免出现随意杀卖耕牛的情况。
他爹在牛市没待到两刻钟,一头刚成年的大水牛就被买了下来。
加上他兄弟帮忙介绍的卖犁头的铺子,他爹靠着人脉愣是省下了几两银子。牛跟犁头也刚好的凑个整,花了三十两。
陶大郎给钱给得干脆。
他们走的时候他那牛市的兄弟还笑着邀他一块儿喝酒,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陶青鱼之前跟着他爹卖了那么久的鱼,竟然都知道他什么有这么个兄弟的。
买牛登记也没费多少时间,牛买回来之后套在了河边的柳树下,等下午回去的时候,他们再牵回去。
陶青鱼在铺子里晃悠一圈儿,然后因为呵欠连连,被他小爹爹赶回去睡觉了。
回院子前,他先去隔壁看了眼他舅。
他撑在自个儿做出来的大木海,正在看不久前才选出来的鱼苗。
金鱼是人工选育出来的,一尾品质好的金鱼,在长到一旬后就开始进行挑选。
木盆里是今年繁育出来的小鱼苗,细得跟叶芽似的。
几个小盆里都是陶青鱼熬了几日,用瓷白的小勺子盛着,一尾一尾挑出来的。
他见他舅舅盯着鱼苗看区别,眼睛瞪成了斗鸡眼,他哈哈一笑,在他舅舅要收拾他时撒腿就跑了。
选苗是个经验活。
发育不好的,比方说身子歪曲,眼残尾残,单尾、歪尾等等,都需要挑选出来。
这既费眼又费神。
在盆边一蹲就是一日,还费体力。
这事没诀窍,急不来,等他三叔慢慢看个几年,自然就会了。
回到小院儿后,陶青鱼立马钻被窝里。舒服地蹭了蹭沾满了淡淡木香的枕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窗内光影变换,陶青鱼一觉睡到中午。
整个人像吸饱了水的禾苗,精神抖擞,气色红润。
他一个人在家不想做饭,干脆拉上他养鱼养得废寝忘食的舅舅去铺子里蹭饭。
一路上,他舅舅不停地问:“鱼哥儿,第一盆选出来的鱼怎么全不能要了?”
“那第二轮选出来的鱼我看着问题不大,要不留下试试?鱼脑袋只是歪了一点,尾巴短一点,没准人家能长回来呢?”
陶青鱼就听着他一直叨叨了一路,进了铺子立马扔下人进去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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