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闻酌绷紧神经时,对方在轿前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村民把新娘身上的竹竿卸了。
新娘是活人。
闻酌听见了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新娘慢慢掀开帘子,看清轿子里面的人顿时僵了僵,不等闻酌动手,她便故作平静、若无其事地坐进来,不复刚刚的僵硬姿态。
她压低声音说:“是我,赵小薇。”
闻酌不算意外,听到呼吸声的那一霎那就猜到了。
他没问赵小薇这一天一夜在哪儿:“自然点,别出声。”
“嗯。”
外面的村民丝毫没有察觉轿子里是两个人的重量,他们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抬起轿子掉头往回走,新郎家住在村子最高点,婚轿磕磕绊绊地上了石阶。
夜里一点月光都没有,只有村民手里的红蜡烛还有家家户户门口的红色灯笼照明,印得人皮肤都成了淡血红色,无比诡异。
倏地,轿子被放在了地上。
村民们散开,轮到新郎来到轿前,敲了敲门帘。
新娘走了出去,旁边的村民想要继续给新娘绑上竹竿,却见戴着白色面具的新郎大手一挥,似乎在示意不用了。
新郎上前背身,等待着新娘趴到自己背上。
从风吹起的红纱一角,能看见里面那张精致,但棱角过于分明的、属于男性的脸,没人发现新娘被掉包了。
新郎家的部署和村民家大差不差,只不过大堂上方是一个大大的囍字,下方横批“佳偶天成”,而后是一张茶桌,旁边坐着一对衣着朴素但胸前戴着红绸的老夫妇。
茶桌上除了茶,还燃着两支红色蜡烛。
死寂一片的村民终于有人开口了:“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老夫妇面无表情地盯着堂下的人。
“夫妻对拜!”做司仪村民声音陡然提高。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一阵阵热热闹闹的笑骂声:“看洞房喽!”
可闻酌透过头纱抬眸一看,周围的村民依旧一片阴森冷漠,没有一个人在笑。
“送入洞房!”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新娘要先独自送进洞房,新郎还得在外面喝一轮酒,但身后的新郎竟然跟了上来,白色面具下看不清神色。
村民们保持着距离跟到门外,就在那站着,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卧房里,木桌上摆着两杯合卺酒,闻酌没有喝的意思,直接坐到了床帘后,烛台上的红光印着两人的影子,随着风吹床帘而晃动。
新郎先是端起了桌上的合卺酒抿了一口,随后用指尖点了点另一个酒杯。
他掀开窗帘坐进来,没有揭开新娘的头纱,而是将自己的新娘放倒在床上,头纱扶过鼻梁,露出流畅的白皙下巴,还有色泽红润的唇。
门外的村民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依旧直勾勾地盯着。
新郎继续动作,解开了婚服的第一粒扣子,随后是第二粒,第三粒……胸膛很白,只是一片平坦。
闻酌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漠道:“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新郎握住他的手腕压在耳侧:“演到好戏开场。”
是席问归。
从上轿到现在他们从未给过对方自己是谁的暗示,但似乎都有种不约而同的默契,笃定对方会认出自己。
“真的新郎在哪?”闻酌无视他的动作,透着头纱和白色面具看着席问归的眼睛。
“扔棺材里去了。”席问归沾过酒的指腹抹上闻酌的唇,“尝尝,味道不错。”
面具下的眼睛依旧纯粹,没有任何情/色之意。
做完他就收回了手,继续按住闻酌企图攻击的手腕,他似乎对手腕的温度格外感兴趣,一直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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