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往他身后看,见了李翊才道:“大公子,老朽来的时候主公让我带了家书给你。”
卫瓘身侧的孙子立即从怀中拿出妥帖收好的书信递过去。
众人说笑间,顺带也指挥士卒将这些粮草还有各种药材都放置好。夏季不担心冷,却要预防突然的暴雨,这些东西淋湿了就容易发霉。
这群人浩浩荡荡过去后,远一些各色草棚之中挨挨挤挤的难民也嘀嘀咕咕了起来。
其中草棚最边缘的地方,两个半大的孩子站起来想要悄悄更过去看,可他们一动,身后另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就拉住了他们。
“二妹、阿丑,你们你要去哪儿?”再仔细看,这妇人怀里竟然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只是这孩子的小腿上有些烧伤,面积虽然不大,可天气炎热也没药物,一片的皮肤都在发炎溃烂。
她一动,看怀里的孩子要醒,吓得赶紧不敢再有动作。脚上的伤口太疼,三四岁的小孩总是哭。好不容易累睡着了,妇人就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两个半大的小孩蹲下身道:“阿娘,前几天新来的大人说不会不管我们,今天好像运来了很多粮食,我们想去看看能不能要点。”
他们最小的弟弟哭得厉害,再这样下去肯定没命。他们其实不想去要吃的,而是想去偷点药。
妇人害怕地摇着头,轻声道:“不准去!你们大哥跟阿爹是被前几天那个皇帝征召入伍的,现在皇帝跑了,说不定正要拿我们这些家里人。我们混在人群里就算了,你们单独出去要是被抓了,我可怎么办?”
二妹跟阿丑今年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刚好性子都是比较坚毅顽强的人。闻言也不怕,立即道:“阿娘不怕,我爹他们不是自愿去的。咱们这里多少人都一样,都有男丁被裹挟走。这些天也没人告发我们,说明他们也怕起这个头。”
妇人压根拦不住他们,就看到俩小孩急匆匆就跑了。登时,妇人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安生日子怎么就过不了了。
他们原本是司州人,好些年前洛京大火加上李巍跃大军肆虐,当时洛京十室九空。后来祝阿史为了重新建造洛京,于是就让洛京河内、河南尹郡等地方稍有薄资的乡民拖家带口迁到洛京附近。
他们这些乡民在老家祖祖辈辈生活,总算日子还过得去,又不是流民,哪里愿意迁居。一路如何艰难逼迫也就不用说了,好不容易重新在陌生的乡土定下来,谁知道一年前家中丈夫被征走,之后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次说是吃了败仗,又招人,这回把家里唯一的壮劳力长子给带走了。
他前脚走没几天,后脚她们一家就被驱赶出来,一把火所有的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要不是还有三个儿女,这妇人早就起了投火而死的心。
哭泣中,只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妇人隐约听到两个儿女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
“阿娘,阿娘。”她们一叫,一个草棚的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那十三岁的阿丑根本不怕,小小年纪装着凶狠举着手里的石头,龇牙咧嘴威胁别人。
倒不是别人真怕这两个小孩,主要凉州士卒不时会巡逻。打架斗殴或者抢劫他人,这里都被教训得特别狠,大家都有些怕。
再则,这些兵马的人每天中午都会给一碗浓粥,是吃不饱,可你也饿不死不是。人还没到那个要饿疯的份上,自然也没那么丧心病狂。
俩小孩一屁股坐在妇人身边,二妹立马从怀里拿出五张油饼,三张塞给了妇人道:“阿娘快吃,这是刚刚一个大人给我们的。吃完了,咱们一会儿去招工,包吃包住还给钱。”
众人本来闻到了油饼的味道不断吞咽口水,可听到招工两字,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什么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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