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久没见过时淮真的动怒。但他知道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有什么话要见了面才能说。
站在卧室门前时,他又觉得应该先想好开场白,这次不能再像刚才在路上那样不正经地乱说话了,要听小许哥的,诚恳一点,郑重一点。
做好心理准备,他抬起手准备敲门。几乎是同一时间,手指还没叩响,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房间里带了个小浴室。时淮刚洗过澡,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发尾还滴着水。应允皱了皱鼻子,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陌生香味,心想他哥气得沐浴露都不跟他用同一瓶了。
时淮打开门也是一愣,漠然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板着脸说,“进来。”
想好的开场白完全排不上用场,一看见他就忘光了。应允小声说了好,低头进来找个地毯角蹲下,准备接受审判,大不了再挨顿打。
直到右手被拉起来放在膝盖上,才注意到他哥握着云南白药气雾剂,打开瓶盖给他的手背喷药。
刚刚开门是准备下楼去给他这个吧。
应允眨了下眼,灵魂重新注入身体,鼓起勇气说,“哥。”
“嗯。”时淮垂眼看着他的手背,“疼不疼?”
“有一点。”他抓住机会,乖乖地认错,“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
时淮抬眼一瞥,“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没有了没有了。”发觉他态度松动,应允马上改口,笑起来眼尾上翘,黑亮的瞳仁闪闪发亮。“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会不接电话,不会一个人去不熟悉的地方,回国之前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他态度诚恳得要命,自觉地捡起床头的浴巾,贴心地帮时淮擦头发,“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好不好?哥,别生气了。”
他对着时淮的后脑勺说话,彼此表情都看不清,但是能感觉到气氛缓和了许多。
应允舍不得浪费这样转好的氛围,连吹风机都没走开去拿,勤勤恳恳地给他哥擦头发,没几下就被挡开,“行了。”
时淮让他去旁边安生待着,自己潦草地揉了几下,又问,“看到电话怎么还不往回走,自己找不到回餐厅的路?”
“找得到啊。我本来是要走的。”听这语气好像不怎么生气了,应允放下心开始复盘,“我也觉得很神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会来找我。”
“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就想着留下等等吧。结果没几分钟你就真的来了!”
“呃……”时淮沉默了很久。
应允还在想他哥是不是也被这种心有灵犀的场面感动了,觉得人生的际遇真奇妙,没想到听见一句——
“你就不能先给我回个电话?”
应允张了张嘴,恍然点头:“也对哦。”
时淮又不说话了。
应允看见他的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一下,瞬间头皮发紧,危机感袭上心头,立刻靠到他身边总结发言,“抱一下吧?”
“抱一下我们就算和好了,不不不能再生气了,快点,哥。”
他主动张开手臂,半是恳求半是撒娇。时淮看着他,总觉得他还是在耍赖。这小混蛋每次言之凿凿说些什么屁话,隔天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可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被温暖的怀抱迎面包裹,应允安心地舒了口气,下巴蹭着哥哥的肩,又开始不老实地提要求,“我可以喝可乐了吗?”
“呃……”时淮强忍着再揍他一顿的冲动,“明天再喝。”
只是晚一天喝可乐而已,应允欣然答应,又被押到楼下去写保证书。
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纸和笔。口头保证不可信,他在几个哥哥的监督下,趴在餐桌边一笔一划地写检讨,连把手疼当借口都不管用。
“挺好的,”许青蓝欣慰道,“带回国贴在房间里吧,这样以后每次看见都能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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