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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逼问想迫着他直白,可言扶在毯子下面安静得很。

言扶想了很久,说:“要吃土豆排骨吗,之前你拿回来的土豆最适合炖排骨。”

池礼被他逗笑了。

这都是哪儿跟着哪儿啊?

“我们不是在说土豆,也不是在说排骨。”

池礼困惑极了。

好像有些感情太长了,长到他们两个人应该没有耐心,应该筋疲力尽。

感情把生活撕裂出一道口子,凛凛寒风灌进来,于是年轻的、无措的心,彼此靠近又离分。

池礼和言扶,会像命运河流里的那么多悲剧一样,没有耐心,筋疲力竭吗?

在江大和附近大学城圈子里,提起池礼的,知道言扶的,都觉得他俩不会在一起。

竹马就是一种有点残忍的关系,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要是想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那些话,吃瓜的人觉得是精辟发言,似乎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两人过往的遗憾和前路。可他们两个毫不当真,

池礼动了。

他没有把言扶头上的毯子取下来。

他看着顶着毯子的言扶,把手从毯子侧面伸进去,握住了言扶的手腕。

言扶怔怔地低头,在昏暗里看见言扶探进来的手。

修长漂亮,骨节分明,手背上延开青色脉络,攥着他的手腕,便鼓起一点青筋。

池礼捏着言扶的手腕,指尖搭在他肌肤的内侧,池礼带着些探索欲,用拇指一点点地按压他的皮肤,又打着圈儿地揉搓。

言扶一声没吭,他是不说话不表达自己的闷葫芦。

闷葫芦也庆幸自己顶着毯子,可以缩起来躲着,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轻轻抖一抖。

他们明明那么熟悉,可一张毯子,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他们是竹马,发小竹马这种关系,有的时候真的很残忍。

残忍就残忍在,他们彼此都以为,最最了解对方。

于是池礼多么困惑,也得不到言扶真正对于岁凛的态度。言扶多么难过,也得不到池礼真正对岁凛的想法。

互相体谅,互相让步,永不勉强对方。

别把友情看作亲情,更别把亲情当□□情。

于是,即便友谊里种下的满山草芽里,开出了一朵嫩黄娇艳的花,也不敢摘下这朵花,决绝地,带着不破不立的勇气地把花送给他。

宁可让花在心底枯萎。

何必打破局面,何必掀开毯子,去看对方此刻的眼神。

-

言扶从毯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池礼已经出去了。

他坐在那里,什么都没问到。郁闷了一会儿,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他拽开毯子,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发了一会儿呆。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言扶走出房间门,去到客厅里的时候,一抬头,看见岁凛坐在餐桌前。

岁凛昂着下巴,瞥他一眼:“嗨,来追我了?”

他心情好得很,凭什么他一个人憋憋屈屈,他要把世界变成精神病的大癫院。

言扶被噎住了一眼,他急忙摆手,纠正道:“我只把我们当做是朋友……”

岁凛翻了个白眼:“是个屁啊。”

他可不认言扶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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