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也常常直接写了条子,盖上章就让人?去办,以便绕开中书?省的监管,这回正好将这枚印章加盖在圣旨之上。
司徒元道:“叛贼一定?也会注意龙虎营的动向,主将可能?已经被看管住,倒是你可以直接去找公孙卫将军,如果他也不便,就去找他的副将。”然?后又对朝轻岫形容了一下副将们?的样貌。
朝轻岫点点头:“我都记住了。”
转眼?圣旨已经写好,黄羊公公亲自将之碰到朝轻岫面前,朗声:“请庆扬侯接旨。”
朝轻岫闻言,撩起衣摆,一拜到地:“勤王护驾,义不容辞,草民出身草莽,王爵之位并非所愿,然?而此次进京,的确有事求肯,盼官家能?够答允。”
司徒公眉心微跳,神色也有些古怪。
他很想?告诫朝轻岫,千万不要在此刻提要求,免得被皇帝认为是在挟恩图报,可对方?话已出口,现在阻止,已经晚了。
果然?,皇帝听见朝轻岫的话,目中迅速掠过一抹阴霾,面上却依旧是和气笑着:“卿家尽管直言。”
朝轻岫正色:“孙侞近一党狼子野心,日日蒙蔽圣听,以至下情不上达,四?海之内,民怨沸腾,暗中则阴谋串联朝臣,至有肘腋之患,草民恳求官家明旨降罪,以正视听。”
司徒元松了口气——眼?下的叛乱明显就是孙侞近发起的,朝轻岫的要求只是解决叛军首脑,倒也并不为过。
亲贵们?也很能?理解,孙侞近这人?巧言令色,事后万一皇帝心软,从轻发落,今日出头对抗他的人?免不了要被报复,朝轻岫提前请下处置的旨意来,倒也干脆利落。
皇帝闻言,微微点头:“你提醒得很是。此贼狼子野心,且毫无忠孝之意,朕往日也有所觉,本来念他往日功绩,盼他能?够悔悟,没想?到养虎为患,让他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他对孙侞近已有嫌恶之意,只是需要此人?替自己压制清流,收拢江湖高手?而已,若是没有龙船上的事,以皇帝对孙侞近的依赖,指不定?真能?再被后者三言两语哄骗过去,不再追究往日过失。然?而眼?下皇帝身陷叛乱之中,当然?,并不介意顺便卖个人?情给朝轻岫。
观庆侯忙道:“官家宽和,是叛贼们?不忠不义,辜负了圣心。”
皇帝叹息一声,向黄羊公公一点头,身边内侍又麻利地取了一道空白圣旨来,洋洋洒洒写下孙侞近的十大罪状,表示要将此人?革职下狱,全族问斩。
朝轻岫再拜:“多谢官家。”
皇帝看朝轻岫一直没起身,微微皱了下眉:“卿家还有何事?”
朝轻岫:“草民自江南而来,沿途得见民生多蹙,细细打探,才知?此事与北臷议和之事有关,自朝廷与北臷议和以来,各地多加税赋,此约由孙侞近拟定?,草民希望肃清叛乱后,官家能?重议合约。”
“……”
旁观者听见她的话,简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此人?不愧江湖豪杰,十分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些本来觉得朝轻岫居心不良的亲贵们?也改变了想?法?,认为她的确忠义,也的确耿直,整个人?有着一种没在朝堂中锻炼过的清澈愚蠢感。
观庆侯靠近,小心扶着皇帝堂叔,轻声:“官家,庆扬侯也是一心为了朝廷考虑。”
皇帝定?定?看了朝轻岫两眼?,深呼吸,缓和了下情绪,随后才开口夸赞:“卿家心系天下,当真是社稷之福。”
他的声音有点沉,语调也很缓慢,有一点病后的虚弱之态,熟悉皇帝的人?,能?从这句话里听出一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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