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不敢耽搁,回去后便换了便装,带上侍卫们出宫去了。
赫舍里国公府上颇有些人心惶惶,胤礽被察岱引进府中的时候,再不复往日里的热闹,下人们都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响动。
察岱眼睛红肿,不知是熬的还是哭的,见到胤礽又想努力挤出个笑脸来,却被胤礽张开双臂抱了抱。
“别怕,我带了宫里最会看跌打损伤的太医来,郭罗玛法不会有事的。”
胤礽安慰了察岱几句,便拉着他快步走进正院。
今日休沐,索额图也在,他往常跟噶布喇一见面就吵架,如今却也是一脸哀伤,整个人看着都没了精神。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索额图迎上来打了个千,然后说道,“哥哥他一直叮嘱不要告诉您,就是怕叫您担忧,可如今这情形,奴才实在是不敢瞒着您了。”
胤礽从未见过这位奸猾的重臣如此模样,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也顾不得与索额图说话,直接快步进了屋里。
噶布喇躺在床上,整个人几乎深陷在被褥中,瘦得惊人。
他这模样让胤礽想起了早逝的隆禧临死前的模样,一种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眼泪瞬间滑落。
他再怎么努力的想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也没办法阻止亲人的离逝。
郭罗玛法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他很少会主动亲近他,也不想给他招惹任何麻烦,可每逢年节赫舍里家总会单独送一份礼给他,不是多贵重,但却每一样都很用心。
那些零零碎碎的礼物是一个老人对外孙的爱,无言却厚重,胤礽都懂,可他太忙了,难得能上门探望,即便在宫宴上相见,也没办法多说几句话。
胤礽原本觉得自己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可这一瞬间却又突然感觉有太多的事情是不能等待的,错过了,便会是终身的遗憾。
若他早知道会这么早就是去郭罗玛法,他一定会时常来探望,会在郭罗玛法还康健的时候多陪他散散步,聊聊天,而不是连他生病的消息都不知道,以至于如今只怕再无挽回的余地。
“是太子吗?”
噶布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对着胤礽伸出了手,“来,近一些,让郭罗玛法看看你。”
胤礽扑到床前,紧紧握住噶布喇的手,噶布喇瞧见胤礽脸上的泪,心疼的用手背去擦,口中念叨:“是谁叫太子生气了?叫,叫你舅舅去,去掀了他家屋子,给你,给你出气!”
胤礽滚了滚脑袋,哽咽道:“没有,我没生气,我就是想念郭罗玛法了。之前您叫人给我送过一枝全是花苞的杏花枝,可惜我没养好,都没开就枯萎了,昨儿我瞧着宫里的杏花树上已经有了颜色,等过些时日我去挑一支最好的,送来给您,您教我怎么养好不好?”
“好啊,郭罗玛法没什么本身,但可会,可会养花了,”
噶布喇面上的表情异常慈祥,“到时候就放在,放在床头,养开了我日日瞧,瞧见,就像看着你一样。”
这一日,胤礽就坐在床边,与噶布喇说了很多话,一直到噶布喇撑不住睡了过去,他依旧舍不得放开他的手。
察岱上前轻声劝道:“太子,时辰不早了,您得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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