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ce bene.”罗曼用意大利语认同着,那意思是,说的是啊。
他回了个微笑:“不过和你相比,再漂亮的男孩女孩都是毛色鲜艳的小老鼠。”
沈贺出去执行任务了。电视没有关,胶卷还在循环播放陆赫的纪录片。
陆赫曾经是国际严重有组织犯罪署(SOCA)的司法顾问,这是他在呼吁坚决执行死刑的一段庭辩,一连串锐利的追问气势雄壮:“是谁给予了立法者僭越本分,宽恕强奸犯、杀人魔终极审判的权利?所有罪行的受害者答应了吗?他们体会过家属剜心的绝望吗?以什么替他们发声代言?以什么去为不相识的人的惨剧盖棺定论,以什么将他人余生的痛苦敷衍了事?”
贝缪尔蜷在沙发上,手脚折起来窝成一小撮,好像一具仓促拼凑起来的驼背骷髅。
“在惩恶扬善方面采取折中态度,就既打不倒恶,也帮不了善。”陆赫最后总结。
Omega的心跳渐次加强,滚滚而来。两颗湿气凝重的星般眼眸上,缀着亮闪闪的小饰品似得眼睫毛一抖一抖,好像有一对有气无力的蝴蝶在扑棱。
“你在害怕,Bermuel,对吗?害怕这随时可能远道而来的厄运。”罗曼拿起了一副夹鼻眼镜,扶了一扶,也在注视屏幕,“你会被你的心上人——这位铁面无私的执法者亲手送上绞刑架,整整一梭子弹会从你的颅骨穿过去,而他的伟绩会被历史传颂。你很怕疼,我知道的。”
贝缪尔像是忽然脱了力,攥不住的毛毯裹在一起,滑落到了地毯上,好一会才重新获得呼吸一样:“闭嘴。”
“可是你晚餐喝了很多红酒,看起来有心情说话。”罗曼慢而优雅地将毯子拾起,在他身边坐下来,“要玩桥牌吗?”
“我最近在犯病,你知道那是什么病,没有精力和你吵架,任务也不想出。我的原则是你在别的地方杀人放火随你便,中国就是不行。”贝缪尔支起了一点身体,紫灰的睡衣更显他皮肤是一种很残酷的青白,满是不健康的品色,“你听得懂人话就别跟我起腻,离我远一点。”
罗曼只是吐了两个轻柔的辅音字母,像是某种低叹,然后扭头看了看电视:“这是三年前的影像了,你应该看一些更新的讯息。这位先生今年在钱伯斯律师身价榜上的排名,又前进了三位,前总统威廉·辛德林也没有他昂贵。”
贝缪尔把头掉过去,背对着他,似乎根本不感兴趣。
“他有两架私人波音737,机身上是白袍金冠的正义女神朱斯提提亚。他在大洛杉矶地区最顶级的房市拥有四户豪宅,分别位在比佛利山庄、马里布和太平洋帕利塞兹,那里有一英亩的花圃,可以让他尽情挥洒园艺天赋。”罗曼继续说。
“你想表达什么。”贝缪尔眼睛一横,“他有钱我不知道吗?”
“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的丈夫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富有得多。”罗曼说,“众所周知,这可不是光打那些正义的官司就能获得的报酬。”
“而历史上那些个人净资产前三甲的律师,最后多少都沾上了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罗曼走向吧台,从龙头下接了一杯满是泡沫德国啤酒,这与他掌中古色古香的手杖多少有点不协调。
贝缪尔冷冷地笑:“挑拨离间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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