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白皱眉,喝水,没说话。
但张信礼这次察觉到县令大人似乎想明白了。
“没错,那些女子的?家人一得知她?们病入膏肓,那是怜爱没了,惋惜也没了,更不舍得花钱给?其治病,甚至唯恐其死在家里,拖累晦气名声或是还?得有个办丧的?麻烦事,所以都会早早把?人打发了。”
说得轻飘,用了“打发”这个字眼就把?这件事打发了。
但其中可怖从这个尚算在乎母亲妹妹的?人不敢抬头的?行为,又能窥见?冰山一角。
“都说我罪恶,那些人,罪不可恶?”
“要么隐瞒病情,把?人低价卖给?人当童养媳,或者卖了青楼,或是卖给?傻子当媳妇,有些....几个铜板就扔到了深山老林,给?了那些腌臜的?林中老鬼或者屠夫。”
张信礼不介意拉人下马平摊罪恶,但也不算坏事。
罗非白任由他说,等说完了,才淡漠问:“这些女子,你们弄到手后,如何交给?宋利州那边?”
“这个我不知道,每次都是铁屠夫他自己一个人干的?,说起来,我猜是一旦中途被发现,以铁屠夫的?罪名担下此?事,不会扯进更多人,进而把?宋利州暴露下来,这铁屠夫大概也乐在其中,并不在乎,毕竟他从前就干这事的?,也没怕过。”
“我其实挺怕铁屠夫此?人,瞧着当年是个单打独斗的?弑杀□□恶徒,却有十分强大的?人脉,不说驱使这些江湖好手,就是下毒跟迷人,都十分娴熟,我本就阴沟里起家,若是要被舍弃,他一刀落,我既见?鬼去了,未免以后被灭口,所以我也留了几分心眼,曾窃听到他们安排杀手的?时候,提到了一个词儿。”
罗非白;“请说。”
语气有些敷衍,并不算热络捧场,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
张信礼瘪瘪嘴,道:“青鬼。”
罗非白手指猛然一曲,修剪干净的?指甲不由自主划过布满刑具划痕的?桌子。
有了微末的?声响。
瞳孔微光也在晃动中有了晕开的?冷光。
“这个,似乎是滇州那边的?xie教。”
张信礼苦笑,“我当时都被吓到了,毕竟滇州那边当年迷邪之?事端是吓人,远比战乱凶杀更骇人,不过想想也只有这般邪魅鬼教才能养出这样的?噬血淫徒,但我没想过宋利州敢跟这样的?人有所联系,你说他好歹也是知府,什么女人摸不到?儋州那边青楼名馆数不胜数,何必如此?....莫非是跟当年那奚贼一般勾结青鬼霍乱民间,通敌叛国?”
罗非白舌尖抵了唇瓣,端水喝了一口,“若是倒好了,捅上?去,本官就得大功一件,毕竟是曾经的?大奸臣党臣。”
张信礼一怔,“大人,我没说他们是一起的?。”
也别想他去指证这个,毕竟一旦指证,他也很容易被带上?勾结邪祟通敌叛国的?罪名,那是要诛九族的?,这姓罗的?别想让他去送死。
罗非白;“没关系,可以这般怀疑,你慌什么?本官不是那种人。”
奸臣,这里不也有一个。
为了升官发财,倒是手段灵活得很。
张信礼有点?胆寒,避开了这个话题,也想提醒罗非白,“连我这般小民都知晓朝廷对青鬼之?事慎重无比,更有太子殿下主掌此?事,这位太子手段酷辣,冷若冰川,神?目如电,什么事能瞒过他?是人是鬼能一眼看出来,大人,您这样的?心思恐怕瞒不住。”
他也是好心,怕这人死得太快,都还?来不及护住自己家人就先入土了,却见?这位县太爷面露古怪,好像在自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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