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毯子上还沾了几朵小小的槐花。
赫连洲只觉得脚步愈发重了。
他走到林羡玉身边,低头望去,林羡玉大概正在睡梦中吃着祁国的翡翠白菜,嘴巴咂了两下,嘴角还微微翘着。
赫连洲怕自己手上的茧弄疼林羡玉,所以只俯下身,隔着薄毯轻轻覆住他的手。
赫连洲不得不承认,他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无私,他还是有私心的。
虽然注定要分开,他还是起了贪念。
林羡玉能不能在他的后院里再住一段时间。这里有久烧不灭的银骨炭,有密不透风的羊绒毯,菜园里的蔬菜也长出了嫩芽,离苦寒的隆冬还有三个月。
你不要急着离开,好不好?
林羡玉忽然动了动,赫连洲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藏起不能宣之于口的贪念,收回手负于身后,变回了平常的淡漠神色。
林羡玉刚睁开眼就看到赫连洲,还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揉了揉眼。
赫连洲依旧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
赫连洲临走前急匆匆地回来告诉他,去一趟绛州,前后五天。所以林羡玉今天哪儿都没去,从早上等到下午,等得昏昏欲睡,结果一睁眼就看到赫连洲,简直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事了。
“你回来了!”
他掀开毯子就要往赫连洲怀里扑,赫连洲却往后退了一步。
这还是林羡玉第一次扑了个空。
他怔怔地望向赫连洲,赫连洲说:“我刚回来,身上脏。”
林羡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扁了扁嘴,开始吐苦水:“小白菜发芽了,我想写信告诉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它会发芽的。”
“可这是我们一起种的小白菜,我想让你知道它每天的变化。”
“这样还舍得吃吗?”
这话倒让林羡玉犯了难,他还真有点不舍得呢,咬着嘴里的软肉,皱眉沉思,但他也不是矫情的性子,扭捏了几下就说出了心里话:“舍得,因为我真的很想吃它。”
赫连洲轻笑,连日的疲惫就这样一扫而空。
林羡玉问:“我听萧总管说,太子又为难你了,你是不是很辛苦?”
赫连洲说:“没有,不算辛苦。”
林羡玉总是像没骨头一样,站着站着就往赫连洲怀里粘,赫连洲这次还是没让他如愿,握住他的手腕,说:“我先回去沐浴更衣。”
“好吧。”林羡玉失望地留在原地。
赫连洲从温热的浴桶里出来,擦了擦身上的水,换了一身新的寝衣,还没系上腰侧的缎带,林羡玉就跑了进来。
“赫连洲,你尝尝——”
赫连洲快速将缎带系好,抬头望去,只见林羡玉呆立在门口,直到赫连洲轻咳了一声,他才眨了眨眼,傻兮兮地说:“我还没有看过你头发放下来的样子呢!”
赫连洲穿着一身苍青色的寝衣,他松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林羡玉竟然有种陌生感,半晌才捧起小碗,接着说:“尝尝萧总管做的冰乳酪。”
赫连洲坐到桌边,林羡玉便捧着小碗贴了过来,“很好吃的,我都吃两碗了。”
赫连洲刚接过来,他又把凳子搬到赫连洲身边,非要粘着赫连洲坐。
赫连洲把汤匙放到一边,直接拿碗喝,一口就是半碗,两口就喝完了。
本来也没什么,直到转头和林羡玉的眼神对上,林羡玉立即笑得东倒西歪。
“赫连洲,粗鲁粗鲁!哪有人这样吃冰乳酪的?简直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赫连洲没搭理他,林羡玉又凑上来:“好不好吃?”
问得好像冰乳酪是他做的一样。
赫连洲还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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