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乘坐马车出了门。
他想去问一问斡楚部落的事。
兰殊无所不知,也必然了解此时的战局。
阿南对这个兰殊有几分天然的敌意,他总觉得他家小世子太轻信于人,坐在马车里,他小声咕哝:“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有家室也没有一份正经的营生。殿下,还是让王爷先见一见这位兰先生吧,以免他是别有用心之人。”
“他不是。”林羡玉格外坚定。
“您怎么知道他不是?”
“我的感觉啊,我看人很准的。”
“您一开始还以为王爷是坏人呢!”
林羡玉哑然,有些窘迫地说:“臭阿南,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顶嘴了?”
阿南闷声不语。
林羡玉刚下马车,兰殊正好坐在草场上晒太阳,见到他来,起身笑了笑。
林羡玉立即跑了过去。
阿南本想托着他的胳膊走过去,林羡玉却健步如飞,径直往兰殊的方向冲过去,好似一见如故、八拜之交,完全没顾上阿南。
阿南停在原地,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怔愣许久,眼皮耷拉下来,慢吞吞地背过身去。
“兰先生,”林羡玉跑到兰殊身边,开口便问:“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斡楚部落的事,我想知道怀陵王……有没有胜算?”
兰殊脸色一怔,沉默片刻后说:“我不知道。”
林羡玉有些着急:“你对北境的种种了若指掌,怎么会不知道斡楚呢?”
兰殊逃避似地望向别处,“殿下,我真的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兰殊始终闭口不言。
林羡玉的声音有些哽咽,说:“我不想看他满面愁容,我想替他分忧。”
这话像是刺痛了兰殊,他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讲来:“北境与斡楚原本都是游散于莫卑山一带的赫仑族人,以游牧为生,顺寒暑逐水草而居,只是百年前北方爆发前所未有的天灾,尘暴、干旱……赫仑族人不堪其扰,决定向南方迁徙,只留下几万人留守家乡,也就是之后的斡楚。后来南迁的部落逐步壮大,成了北境国,斡楚部落虽然名义上是斡楚州,实则地处偏远,不管是商贸还是文化,都远落后于其他七个州,斡楚部落自然心生愤懑。”
林羡玉说:“因为他们本是为了守住家乡根脉才留下的。”
“是,”兰殊继续道:“四十几年前,斡楚部落的首领宣布脱离北境,自封为王,其后他们不断侵扰北境,只为蚕食更多土地,扩大他们的领土。斡楚部落生于苦寒之地,军士的体魄都强于常人,南侵的雄心从未泯灭。”
“所以……劝降很困难,是吗?”
“几乎没有可能。”
兰殊的话一说出口,林羡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连忙用袖子擦掉,反驳道:“你怎么敢断定呢?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绝无可能的?”
“因为我曾是斡楚王的幕僚。”
林羡玉呆住。
兰殊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轻声说:“我知道耶律骐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清楚地知道,劝降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林羡玉瞬间灰了心,他再想追问“耶律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兰殊已经面露苦色。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兰殊的目光远远地落在阿南身上,他问:“怎么了?”
兰殊笑了笑,“我有一个小我十来岁的弟弟,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若他还活着,应该和王妃的书童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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