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由瞥她:“说出这样的话,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宫里的女人这么多,皇帝就一个,她们谁能没有心眼儿,无非就是被不被发现的分别。莫说楚少使,就是倩贵嫔日日在哀家跟前尽孝,想来也别有打算。哀家自己日子过得舒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若事事都要追究,如何追究得过来?”
崔嬷嬷欠身:“道理自是这样。奴婢只是觉得她们从前就有旧怨,如今倩贵嫔这样,来得实在蹊跷,怕会出事,再闹得后宫不宁。”
“是蹊跷,这丫头心思是不少的。”太后含着笑摇摇头,“但是,罢了,后宫就没有太平过。倩贵嫔好歹还是个好心的,偶尔生些事,哀家也不是容不得。再说,她心里头究竟什么打算哀家虽不清楚,但楚少使从前是林嫔的人,想来这事也不过是冲着林嫔去。林嫔闹出那么不堪的事,没了也好,免得留在那里让宫里宫外议论纷纷。”
崔嬷嬷在太后身边服侍了一辈子,一听这话,心知太后存了借刀杀人的心,也就不再多劝。
霜华宫中,原是被太后支去送皇帝的徐思婉反被皇帝一路送回了拈玫阁。他道紫宸殿还有事,无法在拈玫阁中多留,她也不恼,衔着笑想了想,只说:“臣妾小歇一会儿,便也还要回长乐宫侍奉。但臣妾为陛下新制了一身寝衣,只差收针了。臣妾原本想请陛下直接试试,现下既都不得空,一会儿臣妾缝好就让人送去紫宸殿给陛下,如何?”
“好。”他欣然应允,凝视着她,眼底泛出几缕愧色,“朕今晚过来陪你。”
这话一说,她心里就想笑。过去这二十多日里,他几乎日日枕在孙少使的温柔乡里寻欢作乐,如今瞧着倒对她还很有情,生怕她难过似的,实在是不必。
但她面上自是遮掩得很好,含蓄地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哀伤,沉静地笑道:“臣妾不打紧的,陛下若有事要忙,不必时时记挂臣妾,只要心里有臣妾就行了。”
“朕自然心里有你。”他说得定定,语毕往眼一睇,随意招手唤来个宫人,“你,若朕今晚忙得忘了过来,你就去紫宸殿提醒朕,莫让贵嫔等久了。”
上前听命的小哲子忙垂眸:“诺,下奴记住了。”
徐思婉面上泛开红晕,眼底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垂眸恭送。
待他转身离开,她就回房去取了那身寝衣。这寝衣其实早已制好,都在房中放了几日了,她方才说还没制完,只是不想亲手交给他。
她便在一刻后将那寝衣交给了楚舒月,告诉她说:“你拿去送到紫宸殿。若殿门口的宫人要你直接交给他们,你就说是我吩咐你必须亲自交到陛下手里。”
“好。”楚舒月伸手接过,狐疑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良久,但见她什么都不说,她终是也没有再问。
她这一去一回来得很快,回房后,徐思婉问她:“如何?”
她道:“臣妾进了内殿,但陛下什么都没说,臣妾放下寝衣就退下了。”
“无妨。”她笑一声,“做得不错,你去歇着吧。”
楚舒月屏息,又经一番犹豫后,终是忍不住地想问:“那寝衣……”
“寝衣里什么也没有,我一针一线认真缝的,穿着舒服得很。”徐思婉口吻悠悠,言毕看向她,“我说过不会推你去送死,就是不会。况且我若想害你,还用这样栽赃?眼瞧着陛下比我还讨厌你呢。”
楚舒月定住气,垂首福身:“臣妾告退。”
徐思婉不再多言一字,任由她去了,扬音唤来小林子,笑道:“你去尚工局尚服局都跑一趟,去尚工局为楚少使挑两套新的首饰,要她这个身份能用的,却也要好看;再去尚服局挑几匹布来,让她们按楚氏的尺寸裁几身新衣,多塞些钱,让他们快些制好。”
“诺。”小林子领命告退。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又关乎六尚局里的两处,他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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