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长秋宫跑去。
“拦住他!”徐思婉头皮发麻,出言疾呼。随得略远些的宫人们一时却未能回神,眼看唐榆与他们擦肩而过,徐思婉再行厉喝,“张庆,小林子!拦住他!”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追去,徐思婉亦拎裙急赶,目光紧盯着唐榆的背影,在她离长秋宫尚余两丈远的时候,脚力快些的张庆离唐榆已咫尺之遥,然而伸手时终是迟了一步,唐榆已先行迈进门槛。
“唐榆!”徐思婉又喝了声。若在往常,他必要听她的话,此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脚下一个趔趄,花晨忙将她扶住,又走几步,她也到了长秋宫门口,只看到皇帝已走出宫门,面色犹是那般的阴沉,唐榆几步上前,伏地下拜:“陛下,这书信往来之事,贵妃娘娘给不了陛下解释。因为信不是贵妃娘娘所写,而是下奴所书。”
随出来的六宫嫔妃一阵愕然,皇帝同样一滞:“你说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看向正步入宫门的徐思婉。
徐思婉却顾不上看他。入宫这么久,她第一次这样置身危险却顾不上皇帝,她只盯着唐榆,心中的无措到极致。
她于是几步走上前,顾不得施礼更顾不得旁人,下意识地挡在皇帝与唐榆之间,怔怔摇头:“休要胡说,跟我回去。”
若非恍惚间还记得这是长秋宫、记得天子就在自己身后,她更想说:求你了,跟我回去。
唐榆失笑,抬头望向她:“娘娘其实早就猜到了,是不是?下奴知道娘娘自信与陛下感情甚笃,可娘娘不能为了护着下奴,背负这样的嫌隙。”
“你住口。”徐思婉呼吸不畅,“你住口……唐榆,你住口!”
说着她抬头,急喝:“押他回去,关起来!免得他这样胡言乱语!”
张庆知晓她的心思,便也不顾圣驾,将心一横就要带着人上前。然而刚提步,就闻皇帝声音一沉:“阿婉。”
天子与生俱来的威严终是令众人一栗,徐思婉薄唇轻颤,一分分转过身,突然怕得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陛下,不是他。”
可皇帝并未看她,目光从她身上越过,冷睇着唐榆:“你说。”
唐榆笑音低哑,语气中浮起一股让徐思婉觉得陌生的玩世不恭,说起这些话却很合适:“下奴倾慕贵妃娘娘已久,却可望而不可得,也知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私心里很嫉妒卫川,虽也得不到娘娘的心,却到底还有幼时相识的情分。所以……”他缓了口气,笑意更深,“所以下奴仿冒贵妃娘娘与卫川的字迹,自己给自己写信,聊作安慰,藏于那水沟之中,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却未成想会闹出这样大的麻烦,拖累了娘娘。”
他说得慢条斯理,那么熟悉的声音,在徐思婉背后响着,一分分激出她的冷汗。
她掩在袖中的长甲紧紧掐入皮肉,却还是克制不住地慌张,一股子空洞在心里绽开,她逃无可逃地意识到:她要失去他了。
皇帝的神情却因此一松,目光从徐思婉面上一划而过,虽然仍含着疑色,但已温和了许多。
正殿中,本要回寝殿的皇后也听到这边的变故,不由黛眉紧皱。虽已筋疲力竭,还是搭着听琴的手,硬撑着走过来:“哪里来的刁奴,在这里信口胡言!”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徐思婉连忙出言。说来好笑,她在这个时候竟反倒要将皇后视作救命稻草了。
接着他侧首,冷睇唐榆:“你便是要救本宫,这主意也实在糊涂,本宫留不得你了。张庆,押他出去……杖四十,打发去浣衣局吧。”
说完这些,她只盼唐榆能闭嘴。
唐榆反笑:“是否信口胡言,下奴写给皇后娘娘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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