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她走得又急又快,门边的宫人不及见礼她就已步入院中,他们悚然一惊,觉出不对,连忙跟上:“贵妃娘娘……”
虽是想劝,一时却没人敢横加阻拦。近来谁都听说了,倩贵妃先后急火攻心了两回,陛下昨日为了她熬了一夜没睡。若她在长秋宫有什么闪失,他们都得人头落地。
于是待她走到殿门口,守在殿门处的宫人也只得眼睁睁看她入殿。徐思婉面色铁青,见正殿无人,脚步就无半分停留,向东侧一拐,径直转入寝殿。
寝殿中,皇后正服着药,耳闻门边宫女惊呼“倩贵妃?!”,她蓦地抬眼,便见徐思婉正绕过门前影壁,风风火火地朝她杀来。
“贵妃娘娘……”听琴忙放下药碗迎上前,徐思婉仍不停留,听琴只觉耳边风声一过,贵妃已过去了。
徐思婉行至皇后床前,左手一拽皇后衣领,右手悍然挥下!
但闻“啪”的一声脆响,听琴惊叫:“贵妃!”
皇后一时懵住,缓了一息才被脸颊上的剧痛惊醒,又惊又怒:“倩贵妃,你怎么敢!”
“打便打了,有何不敢!”徐思婉冷笑出喉,睇着她,再无分毫遮掩,“本宫今日来便是告诉你,在你咽气之前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你准备着,等死吧!”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转身便走。又是那样风风火火地从听琴跟前经过,听琴已惊得做不出丝毫反应。
皇后亦滞在那里,俄而只觉胸中一闷,一股腥甜涌上来,伴着一声轻咳,血色从嘴角渗出来。
“娘娘!”听琴忙去扶她,徐思婉听到这些动静倒驻了驻足,回眸睇了皇后一眼。
——她气得吐血了,真漂亮。唐榆死前也曾有过,每一声咳嗽都有血点呛出来。
做完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场,徐思婉就回了霜华宫,屏退旁人,独自进了唐榆的卧房。
若从他入诏狱开始算起,他其实已离开很久了,但她一直没让人动他的房间,每日只有底下的小宦官进来简单清扫,也就是做做擦擦桌子扫扫床一类的事情,其余的一应物件都还保持着原貌。
因为她一直心存侥幸地相信,他或许还能回来。
可他终是回不来了。
她缓缓地环顾四周,便看到桌上摊着的书还没看完,书旁还有几页纸,草草地写了些什么,应是读书时记下的。
原来他读书时是这个样子。并非潦草地打发时间,而是认真在读,就像许多读书人那样,会去斟酌思索。
她于是忍不住地想,若是唐家还在该多好呢?那样在他这个年纪,应该正忙于科举,亦或已然考取了功名,这会儿正外放做官吧。
倘是那样,他们应该也会认识。因为他的父亲是她祖父的门生,他们之间总会有走动的,那大约就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便不用妒忌卫川了。
接着,她又注意到他放在案头的九连环。
那副九连环在他身边已很久了,许多地方都在一次次地拆解过程中被磨出了痕迹,亦或变得锈迹斑斑。徐思婉沉吟了良久,将它拿起来,收进腰间的荷包中。继而转过身,满处找水。
他案头放着砚台,砚台里的墨经了这么多日已经干了。她想将它们再释开,想写些东西给他。虽然还没想好写些什么,倒不妨碍先调好墨。
她就这样在他房里待了很久,漫无目的的味道。她将每一个角落都看遍了,用那些墨胡乱写了很多东西,又扔进炭盆尽数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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