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的,看见旁人的娘亲,就会默默看上许久,
父亲起初将自己关在屋中,府中下人除了老人,都以为老爷憎恶这个孩子。
其实,他自己也曾这样认为。
听到下人的闲聊,心里埋下了害怕的种子。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来了。
他来的那一天,自己其实更多的是害怕。
可是出乎意料的,父亲满眼愧疚地抱起了他,自那日起,本就没有母亲陪伴的他,终于等来了父亲。
父亲的怀抱很温暖,抱着他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些下人惊疑不定的神情。
那一日,阴霾消失了,大家的目光不在怜悯同情,变得毕恭毕敬,变得慈爱。
也是从那一日起,他突然成为了众人艳羡,受尽宠爱的齐小公子。
他担心父亲会对他失望,所以父亲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
他怕旁人觉得父亲不够爱他,所以常常对旁人提起“父亲曾说......”。
他曾畏惧外人的目光。
从头到脚的打量,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好在时常望着父亲,便强装镇定地学着对方镇定自若的模样,那一次宽袖之下的小手微微发抖。
好在他下定决心去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所回报。
他努力的将那一点卑怯修补好,于是这份卑怯不在是弱点,而是推着他朝前走的底气。
因此,一年年过去,齐晟的背脊越挺越直。
直到那年,轻越来了。
是个像姑娘似的小子,相貌很漂亮,脾气却臭得不行。
也许是那没有丝毫伪装的真诚模样惹得他心烦,他很讨厌对方。
又不得不承认,他羡慕那小子。
于是对谁都有礼的齐晟在左轻越跟前也变成了讨厌的家伙,两人整日对掐。
第一次互殴被父亲发现时,他其实很害怕,但预想中的冷眼并未到来,父亲虽说将他们骂了一顿,可那语气却让他感到亲昵。
府中的下人也并未露出曾经那样的神情,只是捂嘴偷笑看着热闹。
那时,齐晟才如梦初醒,心中最后一点缝隙也被填的满满当当。
也是在那一年,他提起了剑,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成为父亲的骄傲,也不是为了成为齐小公子,更不是为了众人的目光。
只是因为自己喜爱,为了年少的雄心壮志。
——江湖之中,再无敌手。
此后他一直这样生活着,习惯了潇洒的滋味。
便觉得这本就是他的,从生来就是如此,至于那段无足轻重的过往,再无法动摇他内心半分。
这一晃许多年过去,久到齐晟早就忘了当初的自己。
他慢慢觉得那些往事更像一场短暂又朦胧的梦。
直到如今,遇到了一个特殊的人。
一个知道自己该要远离,却一次次在犹豫中落入对方手中的人。
若非他心中挣扎,又怎至于接二连三的被轻易捉住。
离开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在眼前出现,也一次又一次从眼前消失。
齐晟半眯着眼望着渐晚的天色,窗外有一轮明月,很像那夜桥头的明月。
困意渐渐来袭,蜷缩成一团的木偶慢悠悠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呼吸都均匀起来。
朦朦胧胧的场景像是醉酒之人所见。
初见的桥头明月高悬,那身影清冷如莲。
佳人顿了顿,似乎察觉有人到来,不疾不徐地回眸,是这景中最为惊艳的痕迹。
只不过......
那桥下水波印照着青色,静立桥头的人墨发如瀑,正静静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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