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平愁道:“秦老哥,你这次就算不帮我,我也不会怪你,这画如果画对了还好,如果画错了又会惹得陛下发怒,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陛下这两年脾气愈发……”
他没有再往下说下去,顿了顿道:“我是这次是正好顺道路过,想来看看你,顺便看你有没有法子,你就算帮不了我也不用过意不去。”
屋子里一时都有些沉默,这个事跟瞎猫碰上死耗子差不多,全凭运气,根本就没有章法。
秦世忠思索许久,沉声道:“我姑且试试看吧,画一幅给你拿回去交差,如果不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赵荣平激动的站起来,“秦老哥,你如果肯帮忙,那小弟感激不尽,小弟跟你保证,就算陛下降罪,小弟也会努力一己承担,绝不会连累你。”
秦世忠摆了摆手,皇上如果真的怪罪,不是赵荣平想一个人承担就能一个人承担得了的,不过,只是一幅画而已,皇上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师父……”苏灿瑶担忧的唤了一声。
秦世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和赵荣平几十年的交情,总不忍心见死不救。
赵荣平又坐了半个时辰,陪着秦世忠聊了许久,才站起身道:“我得回去了,我这次是跟太子殿下出来的,趁着殿下在驿站休息,我才敢跑来见秦老哥一面。”
裴元卿猛然抬起头来,瞳孔紧缩,咬了下后槽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不自觉带着一丝轻抖,“太子殿下”
赵荣平道:“是啊,这次太子出宫是替陛下来行宫围猎的,我是陪同的大臣,我们一行人马恰好路过丹阳城附近,太子想起这里是六皇子的封地,才稍作停留,在驿站歇下了。”
他叹息道:“这几年陛下身子日渐年迈,朝局不稳,京中一片波谲云诡,陛下这次修建大明塔,不止为了六皇子,也是为了提醒朝中众臣,要向君主和储君忠心,意义非凡,所以不能有闪失,这次行宫围猎也是一样,不少诸侯王和皇子们都会去,陛下是在帮太子立威,不能有所闪失,我得回去帮太子盯紧些。”
裴元卿声音喑哑,“陛下……身体不好”
赵荣平不便多说,只道:“都是些小毛病,只是陛下年纪大了,受不住路上颠簸,才让太子殿下代他率领群臣前来狩猎,狩猎的汉川行宫距离这里不远,是这几年刚建的,说起来六皇子当初就是那行宫附近失踪的,陛下在那里修建皇宫,估计也是希望六皇子有一天能够回去,别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抱着一丝希望吧……”
裴元卿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父皇既然都不要他了,又何必做这些事呢,是感到愧疚吗
可他如果当年死在了那场追杀里,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
赵荣平没有再继续说朝堂上的事,朝秦世忠拱了拱手道:“待秦老哥将画画好了,还请老哥派人送去汉川行宫,小弟感激不尽。”
秦世忠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苏灿瑶看了一眼如同石雕一样僵坐在那里的裴元卿,眼神里浮起一抹心疼。
他垂头坐在椅子上,身后的轩窗在他身上落下半明半暗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涌动的情绪。
苏灿瑶悄无声息的关上房门,抬脚走了出去,给他留下独处冷静的时间,在师父回来时,把师父拦去了书房。
苏灿瑶将胡安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一番,请秦世忠为她斟酌,该如何修复这幅画。
秦世忠早就从秦诗萝嘴里知道了此事,没有感到惊讶,只对她想出的法子感兴趣。
苏灿瑶全都一一说了,还把那四幅老虎图和将军像一起拿了出来,铺在桌子上一一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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