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耻,却也不失为一个暂时活命的好办法。
至于避到何时,江慎暂时没有计划。
外头重新吵嚷起来,江慎站起来,从积满灰尘的窗户缝隙看到空荡的路面和零星的行人,意识到商暮秋是真的走了,良久缓缓松了一口气。
然而心脏处泛开更大的空虚,或者那块空缺已经空了很久,但是很久没发作了,直到今天,被商暮秋的忽然出现提醒,忽然就叫嚣着不满,急需塞点什么进去了。
可他又在不久前凭借下意识落荒而逃,压根不敢多看商暮秋一眼。
三年,江慎发觉自己非但没什么长进,甚至反而更没出息了。
可是……这是北滩,他们说了再也不见的地方,那是商暮秋,说完保重又撂下狠话江湖不见的人。
商暮秋跟他说都忘干净,谁也别记得。
毕竟那是相当不堪回首的半截人生。
早年北滩有个大帮派,后来分裂成了三家,老大分别姓赵周刘,三帮在晏城霸占水运叱诧风云,得势的时候风风火火,倒台的时候也轰轰烈烈。
事情了结,三个老大一死两伤,商暮秋亲手了结了对自己有过知遇之恩却也将他困在北滩的周二爷,对着烧了一半儿的北滩貌似是自言自语,喃喃地说:“还是不要再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身边站的是在北滩陪了他八年的江慎。
江慎其实没多恨这个地方,他知道商暮秋在这儿过得不容易,也知道商暮秋一直都想脱离这个地方,但是他被赶出榆树巷之后来到这里,在这里有了安身之所,有了哥哥,他在这个地方长大,跟商暮秋相依为命,北滩对他意义非凡。
但是这个地方对商暮秋而言只有痛苦。
江慎十岁来到北滩,十八岁跟商暮秋分道扬镳,不久后又回来晏城,到如今已经二十二了,十多年,晏城东从腥风血雨的三不管发展成工业区,黑市拳馆付之一炬,新建的烟囱直耸云霄,混凝土大楼也一根根立起来,钢厂矿场日夜不休地开工,码头的走货船二十四小时不断。
北滩十三巷有一大半被改造成花鸟虫鱼文玩街,距离那些过去其实才不过三年多,可是江慎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那一年的北滩热闹极了,手铐不够用上麻绳,抓人用的是大卡车,看守所蹲不下就借用了监狱旁边的市二中操场,点人头都花了好半天。
蹲在二中操场的嫌疑犯最大的五十多,最小的八岁半,卷宗堆了好几个箱子,大到走私贩毒杀人放火,小到敲诈勒索入户盗窃。
公安分了五六个小队挨个清算这些人的罪过,上面下了令,十三巷的狗都要查一查嘴里的骨头是什么来历。
写记录的同志听一个个小混混掰着手指头家常便饭地说某年某日某地约架不小心殃及倒霉经过的某某,死了几个残了几个北滩码头下面填了几个,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怒而拍桌面拍坏了笔,换了一支签字笔也没写下去,最后把本子一拍,说去他妈的一群渣滓,都毙了算了。
江慎也在那些人里,抱着脑袋蹲在操场上张望。
他蹲在操场上找了商暮秋很久也没找到,听说有人持刀反抗被当场击毙了,他很害怕那个人是杀红了眼的商暮秋,商暮秋那个人动起手来不怕死,才不管对方手里是刀是枪。
要审到他了,身边的大盖帽看他眼珠子四处秃噜,警告他老实点,江慎张了张嘴想跟对方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衣服的,个子蛮高,右边眉弓上面有一道不到一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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