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子七媚骨自成,唇不点而朱,胭脂海棠一般的叫人想到明媚的春天。
明先雪则不然,他总是恹恹不振的,唇也透出几分病气的苍白,如褪色的石榴裙。
狐子七捧起他的脸,忍不住吻他。
明先雪闭上诱人的眼睛,打开贪婪的嘴唇。
狐子七如把手伸入开满花的树洞,蓦然却被里头藏着的蛇一口咬住,吃疼要缩手,却已被死死缠紧。
狐子七心中一惊,又突然埋怨自己,真是失策,他早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明先雪,其实最是霸道、猖狂、孟浪!
然则,晚矣!
狐子七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大蛇缠住——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明先雪的肌肉在强力收缩,就像蛇在缠绕猎物时做出的紧紧箍束。
这种束缚感让他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如毒蛇的牙齿所咬了一般,狐子七产生了疼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毒蛇的毒液侵蚀得他全身的神经都变得异常。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无力,只能任由明先雪摆布。
——从长发,到指尖,从脚背,到心口,全由这毒蛇游动了。
在这一刻,狐子七不再是那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狐狸,而是完全属于了明先雪。
——这叫狐子七感到害怕,感到高兴,感到兴奋,感到迟疑。
——这叫明先雪感到高兴,感到兴奋,感到高兴,感到兴奋……
说来奇怪,明先雪这辈子,从来对一切都感觉都非常复杂。
他对身边的一切人或事,都流动着一种复杂得几近漆黑的感情。
唯独在狐子七的身上,才能得到这么纯粹乃至极致的感觉——眼前一片明亮的雪白。
而狐子七则恰恰相反。
狐子七对世间万物都是泾渭分明,喜欢是喜欢,讨厌是讨厌。
唯独对明先雪……
他喜欢是真喜欢,讨厌也是真讨厌。
忍不住想要亲近,忍不住想要远离——两种感觉居然如此强烈地同时存在着。
这撕裂感,比在明先雪身下犹盛。
“真讨厌……”狐子七轻声嘟囔着,然后沉沉入睡。
梦中,狐子七置身一艘摇晃的船上。
初时只是轻微的晃动,但渐渐地,船身剧烈摇摆,约莫是行驶在汹涌的大海之中。他睁开眼,只见海浪滔天,一浪高过一浪,如同山峦般翻腾不息。
海面破开,一只巨大的鱼跃出水面,张开巨大的口,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在狐子七惊愕的目光中,那只大鱼猛然俯冲而下,一口将他吞了进去。
狐子七大感窒息,浑身难以动弹,肌肤刻骨地感受着大鱼腹中的湿润。
他挣扎着,试图从这幽闭的空间中逃脱,但周围都是滑腻腻的鱼腹内壁,找不到任何出口——
“呼啊——”狐子七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抬眸一看,就见汗水从明先雪身上滴到他的腹部。
狐子七悻悻骂道:“到底谁是禽兽!”
虽如此,狐子七还是忍不住为明先雪此刻风姿目眩神迷。
平日里,明先雪总是保持着坐卧如松的端庄姿态,行动温文尔雅,肌肤柔滑如冰,骨骼轻盈,何时见过他如此刻这般卖力模样?
怕是一万只鬼拿刀在背后追着他砍,他也不见得会这样流汗气喘吧?
如此想来,狐子七竟比一万只鬼还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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