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雨滂沱,有一修长的身影逆光而行,雨中他的步伐很稳,雨水顺着衣衫滴落在他脚边,仿若绽开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中之花。待走近秘密基地后,他缓缓起身,飞天而起,双手怀抱于胸,即使隔着漫天雨雾,视线依然清晰的穿透墙壁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瞿东向。
来人正是纹风冷,就在刚才他感受到瞿东向生命力骤然消失,他瞬移而来的刹那又感到一股奇异的生命波动。很诡异,似乎隔着遥远的天际,瞿东向的心在跳动着,可是瞿东向的气息全无了。
因为这份诡异,他没有出手抢人,只是安静的站在了此地,风吹衣袖,眉目俊雅,人在景中,是一种无法描绘出的诗情画意,整个人都沉浸在雨中闪着光芒。
指尖碾过雨滴,带着湿气,纹风冷眼神木然得盯住脚底池水倒映的那张脸,有的人生来就璀璨夺目,纹风冷那张脸显然就是如此——但是偏偏不是他的,所以他更加恨。
飞升之前还要想办法毁了那口棺材才是,留在人间终究是祸害。
似是有所感应,纹风冷将目光移开,远眺空山,雨水本应将其冲刷明净,此刻却犹如蒙上一层薄雾,烟笼缥缈,风雨飘零中站着一人,白衣黑裤,身形挺拔,面容难辨,气息却格外熟悉。
纹风冷心头一颤,面上却不显波澜,他目视能千里,自然把对方的容貌看的丝毫不差,是那般的清晰,那么的熟悉,却又那般的不可思议。
心魔居然能够如此短的时间里幻化成人形?仅仅是靠床上吸取了瞿东向的元气吗?这太不可思议了,更令他震惊是幻化出的脸分明是他曾经过往的那张脸。他割舍一切想要抛弃的东西,却长在了从他心里滋生的心魔身上,何等的讽刺,这恐怕是人生最难解的谜题。
这一刻他难受极了,是百年来第一次如此的难受,他憎恶的肮脏模样,沉到最底层时候被连皮带骨的吞噬情景,因为那张脸再一次被重新唤醒。
杀意是瞬间迸发,有了实体的心魔虽然强大,但是在他眼前,依然如蝼蚁般不值一提。
则藏却仿若没有察觉到纹风冷杀气般,只是双眸轻抬的瞬间射出浓烈的煞气。他手指放在唇边作出噤声的姿态,另一手对着远处基地晃动了一下。凡身肉胎自然看不出其中玄机,但是纹风冷却看着真切——那是裹尸线,是则行专门用来吞噬尸体前绑定猎物的武器,被锁定的对象就是它的囊中之物。
赤裸裸地威胁。
瞿东向如果是活人,纹风冷根本不会把则藏这点威胁放在眼里,但是瞿东向现在的状态诡异的呈现人活身死的状态,心魔对尸体的控制程度就由不得纹风冷左右了,他只要一动,瞿东向的尸身就会瞬间化为虚无。
对于瞿东向,纹风冷筹划已久,是志在必得的,如今亲眼所见心魔只是短短两次床上吸取元气就能够幻化成人,瞿东向对他的价值简直是不言而喻。失去了瞿东向,他等于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纹风冷,要是你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留下她的尸体给你。”千里传音入耳,是心魔格外嚣张的笑声。
受制于人的滋味,纹风冷已经上百年没尝过了,如今面对心魔,他收敛了全部神色,露出了本来阴邪魔性的一面。
“你只要让瞿东向消失,下一秒我就能让你灰飞。怎么样?考虑要不要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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