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东向很惊喜能够看到活泼的少年笛安,可琢磨了一下时间,转而又极为心酸。马上笛安的父母就要意外死亡了,小小年纪的他陷入家族群狼吞噬中,再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开口说话了。
但是心酸是一回事,她却不得不连夜就走,怕自己一旦留了下来,终会控制不住自己插手笛安的人生,而这种干预却是毁灭性的。从她接到攻略任务的时候开始,除了掩空来和纹风冷外,其他人的方式,她都拒绝采用回到过去,从对方年幼的时候下手。
这种做法看似简单,却存在极强的风险性,从过去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一个人生活的轨迹,将对方既有的一切颠覆,也是人生的颠覆。她不怀好意,带着目的去欺骗那些本来就即将遭受痛苦的少年们,这种卑劣行为,她瞿东向不屑去做。更何况,她出现在他们少年时候,也不能保证一定让对方在成年后会爱上自己,自主攻略的机会只有一次,但凡成年后某个大佬没有爱上她,那么按照既有剧情设定走,她大概已经碎成了渣渣了。
对于掩空来,瞿东向是知道对方在修炼古老秘术,心房是他的本源,所以才尝试规劝对方修习正道,想要从心灵深处下手,结果差点就弄巧成拙了,好在小来来现在存在掩大佬体内,胖头心脏又恢复了健康,也算是不幸中万幸之事。
唯有纹风冷这一次,她苦思冥想,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主意对个四百多年老妖怪下手,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对方少年时候。总想着一棵树歪脖子了,趁着树没歪的时候固定住,期许将来这棵树不会歪,却根本没有想过被强行固定的小树,从此以后就不会生长了。关键她还找错了那棵小树啊!
所以瞿东向连夜打包自己走人,笛安年纪还幼,身手断然比不过她,趁着对方不备,瞿东向一掌劈晕了他后,悄无声息的偷溜出了笛宅。只是她全然不知,仅仅是这次见面,依然像蝴蝶效应般产生了影响。
没有多久,笛家突逢巨变,年幼的笛安在恶意和折磨下越发沉默寡言,那晚有个人曾经用一双发光发亮的眼神注视过他的记忆,随着岁月流逝逐渐消磨殆尽。笛安只在成年后对一双漂亮的手格外执着,哪怕是制造一个机器人,那双手也一定是要记忆深处那双漂亮的手。
瞿东向连夜逃跑的时候,有人正在爆发激烈的争吵。
“纹轻孤!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为什么杀人?”荒山的洞中,有一人单手拽着另一人衣领,愤怒的几乎涨红了脸。
被人拎着衣襟的男子,低低地发出一声笑,很是不屑道:“我怎么会杀人呢。那影响修行。”
“那么——这炼丹炉放的是什么?”
对方眼神随意朝高挂的炼丹炉看了一眼,眼底是漫无边际的黑,随后收回视线,盯住了对方拽着他衣襟的双手,一抹歹毒的幽光闪过。
“什么时候炼丹这种小事,你也要过问了?鸣珂,你管的有点多了。”
“你若是太太平平炼丹,我半句话也不会多说。但是你是用什么炼成这丹药的?是人肉!是人血!是那个女人身体每一寸血肉炼成的,你还真吞得下去!”
纹轻孤扯了扯嘴角,像是耳语般悄声反问道:“那你呢?没吃吗?”
鸣珂浑身一震,似感觉到自己手里拽着一条毒蛇般,奋力甩开手,厌恶之情顿现脸上。
“纹轻孤,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几乎不敢相信,四百多年了,岁月漫长,蹉跎人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奇怪。可是想当年,纹轻孤好歹是个皎皎君子,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几乎是谪仙般存在。
纹轻孤整了整自己领口,轻描淡写道:“我没有变。你我已经到了瓶颈期,长时间毫无突破了,我提议修炼丹药,这事情你是知晓的。至于用那女人血肉,是她主动的,我并无半点强迫她。既然有人献祭求道之路,我只是拿来一用罢了,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你骗她在先,让她长生不死,在利用她丈夫和全族人视她为妖物,逼她走投无路。到那个时候你在告诉她如何摆脱这不老不死的局面就是献祭求道,让她心甘情愿做你这炼丹炉里的一味药材。真是打了一手漂亮算盘。”
“你最近下山学了不少知识嘛,是在做好见瞿东向的准备吗?”纹轻孤微微抬起了头,后来的鸣珂身高涨势迅猛,成年后比他略微高了些,平日不细看分辨不出,非要这样近距离对峙下,立马能一分高下来。
落日红霞,纹轻孤白面羊脂般的脸庞下透着森森冷光,乍看一如四百多年前,高山仰止,令人望而却步,却不知对方已经深陷泥潭,早已藏污纳垢了。
纹轻孤一提到瞿东向的名字,鸣珂就仿佛颠出了神魂,隔着不算厚实的衣衫,当年那件想送出却没有送出的发簪,瞬间燃烧了一般,烧的他心头似火,这四百多年的痛苦仿佛都值得了。
“既然你想见她,那么你知不知道修为停滞不前意味着什么?”见鸣珂没回答,纹轻孤越发尖锐的追问起来。
“那又如何?修为停滞不前,我依然可以活到十几年后见到她。筋脉萎缩如何,加速死亡又怎样?至少十几年后,我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我对得起四百年来这份感情。”
纹轻孤拍着双手以示鼓掌,他开了口,每个音都带着慵懒随意的气息,缓慢地浸透着轻蔑:“真是伟大的爱啊。要不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鸣珂一愣,对方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和他拆伙。可是拆伙两字说出来容易,想要做到却极为困难。这四百多年,虽说关系一直不冷不淡,但从未像现在这般激烈争吵分歧过,自从两人双双结成金丹后,他们就一直隐居群山之巅。他是坤族,是世间唯一可以借助血脉和功德轻易突破瓶颈期的人。纹轻孤和他一起修炼,他负责日夜吸收天气灵气,为了突破血脉束缚,次次冒险神游。而对方负责专研古书、炼制丹药,锻造灵器,在旁守护神游时候的自己。
四百多年来,经过两人不懈努力,两人几乎已经接近大乘境界,可以说上下数千年来,都是无人可及的高度了。但坤族血脉到了大乘境界,也戛然而止,再也无法突破了,神游了数十年依然无果下,纹轻孤当时提议按照古书秘法修炼丹药,辅助悟道,他并未反对。却未曾想,这锅丹药,吞下之后简直要遭天罚。
“大乘境界在即,你我正是紧要关头,你现在却要和我分开?”
纹轻孤唇红齿白,此刻反倒是一脸平静起来:“你有心心念念的人。我没有。但我想活,不想死。”
鸣珂一蹙眉,是知道纹轻孤打算一意孤行了,成年后的鸣珂浓眉,高鼻梁,双目炯炯有神,因为人高而挺拔,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种器宇轩昂的风度。其实他并不害怕拆伙,而是害怕纹轻孤犯下更多滔天祸害。
这数十年间每一次无法突破的神游中,他都是带上纹轻孤神识一起修炼。换句话说,将来纹轻孤遭到天谴,自己身上因为残留着纹轻孤的神识,会一起遭到天打雷劈。他还没有等到遇见瞿东向的那天,所以他不能死,必须牢牢看住纹轻孤再次犯下罪恶。可眼下这情形,他们两人之间势必要有一人低头妥协。
鸣珂放缓了语气,有心劝一劝纹轻孤:“你应该知道,每一次用人的血肉作为药引制成丹药后,都是要遭受一次天罚。你这一次是侥幸躲过,万万不可在动任何邪念了。”鸣珂还不知道这一次天罚降临,并不是纹轻孤侥幸躲过,而是早有预谋让人给自己做了替罪羔羊。
纹轻孤听出了鸣珂放了软话,在心里头琢磨着冷笑。他当然知道鸣珂是为何松了口,毕竟人死不能复生,那摊子血肉炼了一锅丹药,一共叁颗。他吞了一颗,鸣珂吞了一颗,还剩下一颗在炉内,本来是作为突破大乘期后为了巩固修为服用的。
他点了点头,面上带上了一抹笑,目光诚恳,算是许下了承诺:“我纹轻孤保证再无下次。”此话一出,鸣珂微微松了口气,对于纹轻孤,他的情感复杂。修仙之路,荆棘满地,残酷无比。他一面心里知道纹轻孤并非善类,一面又念着四百多年相互扶持。纹轻孤誓言一出,鸣珂紧紧盯住他,对方眉眼横峰,面冠如玉,依稀和以往重合着。
且在信他一次。
既然彼此达成了共识,鸣珂转身进入栖身的洞穴内继续修行,他们就快要突破瓶颈,迎接大乘境界初期,想来没有多久就会有天劫洗礼,他要早做准备。
纹轻孤看着鸣珂重新入定,黑色眼眸内似一片汪洋深海,在霞光下映出一抹血红光辉。他年少成名,文武全才,这并非浪得虚名。早在修炼的过程中,他就揣摩出来瞿东向的出现的用意,和那个拿着古书,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神秘人是谁了。
四百多年来,他和鸣珂对瞿东向的感情走向了截然不同之路。鸣珂爱瞿东向爱的一片赤城,义无反顾,一点掺杂都没有。他却爱到恨爱到怕,往死里面爱,恨不得此刻见着了瞿东向,就要破开她胸膛,取出那心肝来瞧一瞧。
对方跨越了四百多年,只怕就是为了拨乱反正的。幸好——纹轻孤伸手轻柔的抚摸上自己脸颊,悟道修成正果,可以修仙,还可以修魔!
趁着鸣珂还没察觉自己神识内已经泛开的心中魔障,应该要先下手为强了。
纹轻孤看向了天空,霞光之外层层笼罩着黑色强压,那是天劫洗礼的前兆。他勾起了笑容,他是聪明人,和鸣珂这种傻子不一样。他从来不硬碰硬,他喜欢偷袭!他就是恶人,要的就是玩弄人心,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毁天灭地的爱3
夜深寂静,一人独自站在落地窗前,骨结分明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杯柱,红色的液体随之晃动,润物细无声。
脚下的城,脚下的路,明亮大道通天,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灯光转瞬即逝,打在了对方身上,时隐时现。
“瞿北来。要出发了。”房门口进来一人,一身黑色劲装,目光凌厉,身高体格彪悍,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高手。
站着那男子闻声转身,他五官轮廓分明,眼睛晶亮,站在窗前映着万千灯火,流光溢彩。
他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红酒,轻巧的放在了窗前,远观像是一杯祭酒,遥送未知的亡魂。
等走到院外,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黑压压一片人。叶南往虽然已经年近七十,但是老当益壮,一身劲装在身,正在装防弹背心,刚才来喊他的鬼头佬站在一侧,眼神犀利的戒备着四周。
叶南往见瞿北来走来,笑着打招呼道:“瞿老弟,这次我们可是大买卖。所以要谨慎些。”
瞿北来点了点头,任由身边持枪的雇佣兵搜身,语带疑惑道:“我们不是一向不和那些黑老大接触的吗?他们一身腥,不怕影响我们吗?”
叶南往笑着拍了拍瞿北来肩膀,低声解释道:“那十六人的阶段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越到后面越是烧钱,还要有一群手下要养活。不过这次的买家是海外来的,过手就走,不容易出事。”
瞿北来一脸正色道:“头目,还是要小心。就怕那些黑老大不守信。”
“你啊——做警察的心思就是太重太小心。”
“我早就不是警察了。”瞿北来沉下了脸色,眼底窜过一丝厌恶,显然很不愿意听到这个词汇。
叶南往打着哈哈歉意道:“是老哥我失言了。这笔买卖之后,老哥给你送个大礼。”
大礼无非是车子房子,瞿北来不甚感兴趣的点了点头,顺手接过一把MAK机枪,拒绝了同时递来的防弹衣。
“瞿老弟,还是要注意安全。”
“大事未成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死的。”瞿北来穿着配枪背带马甲,军绿色的长裤管塞入马靴内,低调而内敛。
额外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叶南往很满意。虽然鬼头佬一直说对方不可信,但是他却觉得,好人一旦变坏以后,会更狠更毒辣,而瞿北来正是这类典型。
“出发——”
越野车内,月色透着树影,斑驳的倒影在车窗玻璃上,车行越来越久,那是丛林的深处,已经快临近边境了。月色已经被头顶参天大树给笼罩,使得车内昏暗一片,收尾车子只有靠车灯照明,似乎在夜间亮起一盏盏鬼火,阴冷无比。
一直快到了目的地,前方打头阵的车子发出了信号,后面所有车子全部关灯熄火,车上了拿着武器悄无声息的下了车。
交易地是丛林中难得的一处小平原,对方临时驻扎在那里,周围一圈都是戒备森严的雇佣兵,还有几门架好的重型机枪。这里已经离国内边境只有四五十公里了,因为雨林茂密森林地带,所以处于两国无人管辖处。除了要防止人偷袭外,还要防止野兽出没。
叶南往和对方头目热情的拥抱,对方叫伊瓦玛,是邻国一个土着黑老大,这几年靠着贩卖毒品,势力很猖獗。伊瓦玛身边站着一人在翻译,看容貌样子四十不到,是G国人。双方正说着话,那翻译一见到瞿北来走上前,眼神一亮,能在异国见到同胞,显得格外惊喜。
瞿北来却无意攀谈,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神情冷淡。对方却显得很热情,自我介绍叫苏斯杰,以前是个商人,走南闯北过,现在跟着伊瓦玛。伊瓦玛也客套得用边境语夸赞了瞿北来几句。称赞他看起来年轻英俊,一看就气质不凡。
一说到瞿北来相貌,那苏斯杰眼神带上了打量的目光,半晌之后略带疑问道:“咦?这位瞿兄弟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瞿北来没搭腔,深邃的眼底逐渐凝聚起暴风雨前的诡异平静。
叶南往暗骂一声对方是蠢货,赶紧伸手热情的抓着对方手朝前走,试图转移注意力:“来来,咱们先验货吧。这里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他话说的没错,这里靠近边境,很有可能两国军警联合行动将他们一窝端,虽然这次的交易双方都格外谨慎小心,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交易结束为好。
叶南往这次交易的对象虽说是两个人,其实只是半成品,半人半怪物,改造的不算彻底,但是杀伤性已经很强,唯一的局限性就是没有自主性,全部靠遥控操作行动。叶南往的改造人计划目前为止进行的非常成功,在国际黑道上渐渐有了名气,许多武装份子和黑老大都慕名而来购买。但是叶南往知道这样的改造人其实都是失败品,真正成功到来的时候,才是他们藏珑组织扬名国际的时候。
那边交易正在做实验展示,鬼头佬带着两叁个小弟在验钞搬运,瞿北来一人捡了一处篝火旁坐下,目光微沉,薄唇淡抿,垂眸,扇形睫毛随之覆下,双腿随意敞开,眼神只盯着熄灭的火把,显然四周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叫苏斯杰的翻译也无事可做,他越瞧越觉得那同胞面熟,可是G国地广人多,他理应是不会认识对方才是。直到瞿北来随手拧开水瓶举头就饮的时候,他兴奋的一拍大腿,提了嗓音道:“我说这瞿兄弟怎么这么眼熟啊。老弟,五六年前爆出来色情片里那女警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一听色情片女警,有些听得懂G国语言的雇佣兵立马哄笑起来。五六年前,有个女警,在法庭上被当庭爆出了很多段限制级床戏,全程无码的在全国播放。后来就被不少有心人制成了影像带,剪辑了各种劲爆的色情片,什么《大奶女警群战壮汉》、《操爆女警的嫩逼》、《被性虐的女警》,几乎都传到了海外,毕竟真实女警被肏实况直播,绝对比那些色情片中演的要刺激带感,几乎一时间成为了大街小巷男人们撸管的必看片子,让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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