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挑个担子罢了,不过他说话惯会虚虚实实,为的就是让萧家人同意这门婚事。
不过从他谎编的谎话这家底也算勉强可以,汴京城里许多小官小吏家里也就是薄有资产而已,可是屏风后的萧六夫妻齐齐蹙眉。
他们是那等好糊弄的?一听就听出其中猫腻:家里独子又家底殷实哪里舍得让孩子从岭南到汴京闯荡?
六表姑父是个极远的亲戚,能将他从岭南带出来又给他寻觅个小吏的职位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谁知这翟浪言语间一点都不感激?
就算中间有什么事情闹翻了可是一码归一码,居然到不往来的地步说明其中不是那么简单。
萧照眸色渐深,又问:“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要含蕊嫁过去,可供得起她日常用度?”
翟浪大言不惭:“九叔叔这话却不对,我听说汴京城里极其看重女儿家,发嫁时都会有高额奁产,像含蕊这样的宗室人家就连子孙桶、女子去世时的寿棺都会备好,为的就是表示我家女儿不靠你养活的底气,怎的还要靠我日常用度?”
大宋女儿家确实嫁妆颇丰,可这是两家门当户对的前提下,你一个赤穷小子想娶我家女儿焉能什么表示都没有?萧家老两口听得牙根痒痒。
就是一直粉面含羞的含蕊神色都有些不大对劲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看重的情郎居然这样算计自己的嫁妆。
在一起时他可不是这么说的!翟郎明明说的是“我以后会出人头地,好好供养你。”,哪里有这些弯弯绕?
含蕊嘴唇阖阖,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倾听下去。
萧照也稳得很,他淡淡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含蕊那些嫁妆往哪里送?你连个房舍都没有,难道要我们娘家人去赁来的房子量家具?”
量家具是出嫁民俗,娘家人要陪嫁家具器皿总要叫上一些木匠上婆家去丈量尺寸。
翟浪一听嫁妆颇丰心里高兴,嘴上却不谨慎起来:“小婿如今尚无根底,只能委屈含蕊跟我蜗居陋巷,只是要岳父岳母挂心女儿了。当然小婿也不是不知变通的酸儒,倘若岳家愿意给含蕊陪嫁房舍小婿自然也会随含蕊一起入住。”
听听,这语调,一副绑架了你女儿的态势。我这里只有租赁来的破房子你女儿爱住不住,你老两口若是忍心让女儿吃苦便来吧。
口口声声自己安贫乐道,实际是绑架了含蕊想要利用老两口疼爱女儿的心思得一座陪嫁的房舍。
汴京城一座房舍是什么价钱?这厮打得好算盘。只想着娶个媳妇以后有房有陪嫁。
萧家老两口听得目瞪口呆,说实话他们即使事先就不觉得这小子是好人也没预料到他能有这么坏。
只不过气过之后平心静气想,若是女儿真铁了心与这厮成婚,难道当父母的还能忍心看她受苦?当然是给她陪嫁房产田舍。
翟浪这厮便是算准了他们对女儿的怜惜之心。
含蕊也听得渐渐心惊起来,她忽然想起刚认识翟浪时他曾经处心积虑打听过她家里有几个兄妹,她父母是不是最疼爱她。
当时含蕊沉浸在心动里满心欢喜,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这是在打听家世,如今回想起来他或许就是在得知父母格外疼爱含蕊时就动了异样心思。
自己以为的一场心动却是别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含蕊心里渐渐浮现出这样的猜想,她慢慢攥紧了手掌。
萧照却神色平静,没让翟浪瞧出丝毫端倪:“这事情自然还要与我六哥商议,瞧着你也是人中龙凤不会拘泥于小节。”
翟浪被他吹捧得晕头转向,就听萧大人问:“对了,你若是要成亲可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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